初娶之时,他确切心存此念。这些年行军杀伐,齐州虽美人如云,却没谁能入他的眼,他乃至感觉,这辈子都一定能遇见中意的人,让他像父亲般情有所钟,毕生不渝。既无所爱,娶妻时便只需考虑父母之意、家世家世,姓甚名谁没不同。以是魏攸桐即便申明狼籍,做出为情寻死的事,既用得上,他也没计算,只是不乐意看她,放着当安排罢了。
“春草――”她兴冲冲的,待春草出去,便问道:“先前叮咛做的锅子送来了么?”
呵,倒考虑起魏氏的动机来了!
傅德清并非贪吃,长年行军兵戈,对吃食也不讲究。不过遇见美食,总还是想尝尝,搛起青笋尝了尝,脆嫩鲜香,极是适口。
……
是以独一的几次打仗,他带了成见先入为主,有失公允。现在看来,倒是他想岔了。
“去催催!”攸桐迫不及待,想着鸳鸯锅里鲜辣诱人的甘旨,忍不住搓了搓手。
“明白。”傅煜长身而起,面上已是一派肃杀。
当然不是了。
更何况,她另有火锅这杀手锏。
傅煜点头,因攸桐牵涉着都城里魏家的事,遂将后果简朴说了。
书房里还是平常的模样,残剑冷厉,桌椅古朴。
“……”傅煜无言以对。
傅德盘点头,“这件事关乎奥妙,交给旁人我不放心。”
方才那断续的香气,到得桌边,也变得愈发浓香诱人。
出阁之前,攸桐曾在府中吃过一次涮肉,汤味寡淡,佐料未几,除了煮些肉片,没添多少食材,煮熟了捞出来,也没蘸料增味。若非魏老夫人贪热烈叫人筹办,没几小我惦记那味道。
这里头仿佛有古怪。
南楼……那就是新娶的魏氏。她送来的吃食,为何要躲在屋中享用?
恰是女儿家丽色绽放,最为曼妙的年纪。
遂正色道:“南边递来的动静,又有流民反叛,扰乱官府。不过此次成了气候,领头人是个老兵,十多年前以一己之力守住凉州,却因与主将反面,拖着半残的腿南下养伤,销声匿迹。现在他带着千余流民反叛,已攻陷抚州一带数座城池,收整了些兵马辎重,本地兵将力不能敌。”
世道虽乱,傅家统辖的这数州地界却还算风平浪静。
既是两家各取所需,待事成以后,她也无需困在傅家,可乘机求一封和离书。
成为魏攸桐之前,她虽算不上尝遍天下美食,舌尖尝过的甘旨却数不堪数。且她记性很好,记取多数菜色的做法,转头找个得力的厨娘调.教出来,足以撑起个奇特的食店。
攸桐了分开没多久,傅德清又健步走了过来,到了书房外,还是叫杜鹤去跟傅煜通禀了声,等杜鹤开门请他出来,才抬步而入。
他摇了点头,想回阁房翻看卷宗,余光扫见那食盒,游移了下,顺手拎了起来。
本日躲在书房里用饭,倒是罕见的事。
此女当然曾有过不是,站在南楼少夫人的位子上,却也不坠身份。
傅煜避开他的目光,尽管低头帮他舀牛肉羹,“尝尝。”
这两月之间,傅家世人的态度已然摆得明白,没筹算真拿她当傅煜的老婆。
攸桐本来还担忧这男人死要面子,因那日当众丢脸,会仗着身份威压不肯听她的分辩,没想到他还算讲事理。遂莞然一笑,将食盒往他跟前推了推,“多谢夫君。这是新做的几样小菜,时近晌午,留着尝尝吧。”说罢,没再打搅傅煜,自出了两书阁,带了周姑回南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