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将傅澜音的事说了,见攸桐仍站在那边,似要辩论的模样,只觉这孙媳公然性子刁钻不懂端方。她在府中职位尊崇,最忌讳被人顶撞,更不乐意自降身份跟长辈费唇舌,皱眉摆手道:“行了,都回吧。修平留下,有几句话叮嘱你。”
攸桐在南楼用小厨房捣鼓美食的事,傅老夫人是晓得的。
“你刚想说甚么?”
傅煜只觉一股淡淡的暗香散到鼻端,似兰麝而不过分芬芳,似茉莉又不过分平淡,悠悠袅袅,甚是怡人。她抬头说话,声音不高,他便稍稍侧耳去听,手内心握着的秀肩圆润却孱羸,一时候倒没想到放手。
仆妇丫环暂被屏退,屋中只剩祖孙二人。
傅煜长身站着,听出她言下之意,微不成察地皱了皱眉。
沈氏闻言,带着长房的两位媳妇告别。
闻声动静,她回过甚来,见是他,便微微一笑,“夫君。”
攸桐还不知傅澜音身材不适的事,乍闻之下甚是担忧,又觉这话说得过了,站起家来。
话音才落,内里门帘微动,仆妇丫环齐声问候“将军”,傅煜身上细甲未脱,裹着浑身寒气健步走了出去。他这一身是去校场练兵时的打扮,精密铁索织成的软甲乌沉冰寒,仿佛带着隆冬霜雪,腰间悬着长剑,脚下踏了双墨色的靴子,脚步沉稳有力。
――这般人家,对女人的教养非常看重,攸桐在都城申明狼籍,迎娶之前,老夫人就曾提点傅澜音远着她。现在闹出此事,老夫人得知傅澜音经常往南楼跑,似对攸桐很有好感,实在气得不轻。
便听沈氏问道:“如何?她的吃食不是有人经心照看么?”
不知怎的,傅煜面前蓦地闪现那晚在南楼时的景象。她站在灯下,说都城那些都是畴昔的事,在这里她会谨言慎行。语气轻描淡写,面上却清楚难过,眼睫低垂遮住明眸,唇角微抿。
攸桐冒着清寒的晨风走出去,又堕入这满屋炎热,鼻子里刀刮似的,甚是难受。
这般刚强,是不肯听劝的。
沈氏和长房两位孙媳面色微变,下认识瞧向攸桐。
……
攸桐当然不满于老夫人的态度,却担忧傅澜音的身材,也施礼告别,筹算分开。
攸桐温馨本分地当了半天听客,猛闻声这话,下认识昂首望畴昔。
说完,松开了手。
话音落时,傅煜早已拐过屏风,到外间去了。
傅家四代同堂,因仆妇丫环浩繁,多数都开了小灶。且攸桐采买厨具菜蔬都是自取银子叫周姑去外头寻摸的,不费府里半点银钱,出入又都守着端方,老夫人便不闻不问。
老夫人晓得他对内宅琐事没耐烦,只连声叮咛,“我说的话,你得放在心上!”
傅煜进门前听了半耳朵,心念微动,遂问道:“澜音如何了?”
声这番话说得直白,更满含斥责。
伉俪俩咬耳朵似的站在一处,从中间瞧畴昔,攸桐小鸟依人的姿式甚是含混。
那模样似剪影般印在脑海,格外清楚。
“不必了!”老夫人微怒打断。
傅煜却没发觉,听她说完,才道:“门口等我半晌。”
环顾一圈,屋中桌椅箱笼仿佛,也摆了很多古拙宝贵的物件,却不见半点水养的植物,连盆净水都没摆。也不知满屋的人是如何忍耐这炎热,不上火流鼻血的。
这一眼瞧向攸桐,那骄易、责备、不悦便毫不粉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