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巧老夫人上了年纪,夜里睡得浅,白日总要歇两回觉,沈氏拿不定主张时,很多事还是得请老夫人示下,来往传话去送东西,丫环们再多都不敷使。
“有甚么不敢的!”老夫人没了耐烦,“你何时学的这啰嗦模样!”
“她又折腾些甚么事!”
说着,便将粗拟的礼单递给老夫人。
末端,又叩首道:“奴婢记取经验,不敢挑衅是非,这回是亲眼所见,绝没半个字的谎话。老夫人如果不信,可叫金灯来扣问,那天酒楼门前的事,也有很多人见证。”
“究竟何事!”老夫人闻声关乎名声,愈发上心。
……
“昨儿德明说,都城里那位的龙体是愈来愈不好了,整日召太医在旁候着,没准儿哪天就得变天。媳妇按着往年送往都城的礼又添了一份,筹算叫人早点出发送畴昔,母亲您瞧瞧。”
自打田氏过世后,府里后宅的事件都是由老夫人和长房的沈氏一道打理。傅家位尊齐州,又统辖周遭数州兵马,年关里情面来往最是庞大,虽还没到腊月,齐州表里有头脸的人家,便陆连续续地送来了年节摆酒的请柬和诸般贺礼,到了年根,恐怕会更忙。
老夫人虽劈面驳斥归去,背过人想了想,只觉苏若兰虽刁钻了些,却也不算十恶不赦。
苏若兰愈发惶恐,却尽管瞧着周遭的丫环,一副有磨难言的模样。
“儿媳明白,明白。”沈氏挤出点泪花。
她若真的事事服从,岂不是掉寿安堂的身份么?
外头贴身大丫环闻声这大声叫喊,猜得是出了事,忙着去叫人。
进了十一月,傅家垂垂繁忙起来。
“如许的事,你怎不早说!”
好半天,傅老夫人才缓过劲来,脸上跟腊月寒冰冻过似的。
老夫人听了,桩桩件件都跟苏若兰的说辞对得上,气得两眼一翻,差点没昏迷畴昔。
沈氏会心,另取出个礼单递给她,“这是媳妇草拟的,既然母亲如许说,再添两件?”
傅家手握兵权,雄踞一方,明面上跟朝臣来往甚少,傅德明暗里来往的,也是几位不起眼的朝臣,能瞧天子的眼色意向、通报些动静,却不会太张扬的。余下的,便是几位不在中枢的故交旧友。
且她本就对攸桐心有芥蒂,哪会为攸桐的事重惩身边的人?
苏若兰跪得愈发恭敬,噤若寒蝉。
好轻易等数落累了,沈氏才道:“老夫人白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她俩的话当然可托,也再该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