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即使对攸桐印象不算太好,又如何能忍?
待本日事毕,木香那边有的是体例封口。
从寿安堂走出来,外头风吹得清寒,扫尽浑身炎热和憋闷。
而傅煜么……
攸桐也不待她废话,回身朝老夫人道:“方才孙媳无端蒙冤,内心焦急,如有言语不当之处,还请您担待。您叮咛的哪些话,今后也会记在心上,时候留意。”
攸桐呆住,不明以是地茫然看着他,便听傅煜解释道:“祖母年龄渐高,行事偶尔偏执。她暮年单独守在府里,为儿孙提心吊胆,过得不轻易,有些事不免公允,思虑太重。方才,多谢你的美意。”
当日双桂街上,傅昭试铁丸时失手打到马脖子,导致马吃惊失控,拖着车冲向路侧,算是这一堆事的缘起。
傅德清也没点破,商讨定了,各自用饭。
“祖母对魏氏有成见,魏氏不肯像伯母那样修好,两处离心,也非悠长之计。父亲军务繁忙,我也一定每回都有空去看,不如你我各自劝劝,免得琐事烦心。”
现在堂中对峙,她和魏攸桐各执一词,端看老夫人和傅煜的态度。
而后,又看向攸桐。
竟是顺着攸桐的表示,将罪名尽数推到了苏若兰头上。
“好。”
先前咄咄逼人地怒斥,老夫人倚仗的便是苏若兰的言辞,现在活生生被打脸,儿孙跟前,哪能不尴尬?她的年龄已高,侧身坐在那边,脊背微微佝偻,堆满沟壑的脸上老态毕露。也许是担忧傅煜诘问前情,在两个孙儿跟前不好圆话,连瓜田李下、避嫌留意的话都不提了,只偏过甚,沉目微怒。
苏若兰跪在地上, 便将先前的事添油加醋的禀报一遍——
“带出去。”降落的声音,蕴满肝火。
外间立时有仆妇报命出去,仓促将手帕揉成一团,塞在她嘴里。
……
因幼年气盛,还抬着下巴,向苏若兰居高临下隧道:“你是在外测度,我却将内里景象瞧得明白。小爷这双眼睛不瞎,若真有越矩的事,小爷莫非会看不见?”见苏若兰脸上变色,似故意虚之状,大声道:“说话呀!”
她虽是个丫环,幼时卖到傅家后,因生得玉雪敬爱,收到寿安堂服侍,也是跟着锦衣玉食的,哪吃过那种苦?大惊之下,也顾不得畏敬了,当即叩首,“将军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今后做粗活杂役都成,求将军……”
——适时保全老夫人的颜面,也免了他难堪。
攸桐表情非常庞大。
这般惶恐之下,心虚之态已难掩蔽。
苏若兰心虚慌乱,正想着如何把那些添油加醋的话圆畴昔,面前衣袍微晃,傅煜那双黑靴跨到两步外,冷厉威压的气势亦如千钧般悬到了头顶。她乃至不敢昂首去看,只跪在地上,颤声道:“将军,奴婢确切没扯谎,奴婢是真的瞥见……”
傅昭早已溜之大吉,剩下傅煜站在她面前,双眼通俗冷沉。
苏若兰惊而昂首,就见傅煜神采沉黑,目光如同刀刃,剐得人彻骨生寒。
余下春草是攸桐的丫环,说的话不成信,金灯已被她打通,木香那边她也请熟悉的婆子去拦着了,今晚回不了家。
攸桐却没看他,只望着老夫人。
攸桐会心,便笑了笑,“都说人上了年纪会有些孩子气,何况她是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