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本来就没甚么，且铁丸失手惊了马的事不成张扬，傅昭便没跟人提起。谁知本日，寿安堂里竟会为当日的事惹出一场官司？而苏若兰那些言辞，明显是在胡乱辟谣、歹意诽谤，不止诬告攸桐，还往二哥脸上争光，仗着没旁人作证，欺负攸桐伶仃无援。
添油加醋地说完，又道：“双桂街上多少酒楼，那边客满，换一家就是，少夫人怎非要跟人去挤？出来以后还满面秋色。像老夫人方才说的，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少夫人既到了这里，就该时候留意避嫌，哪能做如许轻浮的行动，损了将军的威仪和名声！”
还是沈氏反应快，忙帮着打圆场：“这苏若兰真是！因你是寿安堂出来的，才信重几分，谁知死性不改，竟欺瞒到了老夫人头上！瞧这事闹得，几乎错怪了人。老夫人身子骨本就不好，被你气成如许，如有个岔子，谁担待得起！佛珠——快去请郎中来瞧瞧。”
而傅煜么……
傅煜垂眸，拿冷酷遮住神情里的不天然，道：“魏氏还算讲事理。”
傅德清也没点破，商讨定了，各自用饭。
最后的肝火不满在连番折腾后消磨了大半，现在她端坐在罗汉榻, 还是银发老太君的贵重姿势。她瞧了攸桐和跪在中间的春草一眼, 表示傅煜坐下, 而后命苏若兰禀明启事。
比起她测度激愤的把戏，傅昭那些话近乎铁证，将她的言辞尽数颠覆。
这事全然出乎料想，世人皆讶然看向他。
而后，又看向攸桐。
傅煜轻按剑柄，迫得苏若兰昂首，目光锋锐如同寒冰，“谁教你辟谣肇事？”
她虽是个丫环，幼时卖到傅家后，因生得玉雪敬爱，收到寿安堂服侍，也是跟着锦衣玉食的，哪吃过那种苦？大惊之下，也顾不得畏敬了，当即叩首，“将军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今后做粗活杂役都成，求将军……”
不高不低的声音，却趁着间隙落出世人耳中。
若他记得没错，初娶魏氏时，傅煜直言要拿来当安排，没筹算当老婆。言语提及魏氏，也尽是骄易，不肯多费只言片语。现在肯为此操心，想着让魏氏跟女眷好好相处，别叫老夫人再抱着成见挑刺萧瑟，乃至在提及魏氏时暴露笑意，这态度之折转，实在不小。
“父亲也晓得祖母那脾气。”
那边老夫人暗觉尴尬，又担忧攸桐会跟刚才似的穷追不舍，闹得她也没脸，正考虑如何清算残局，闻声这话，下认识昂首瞧过来。
从南楼初见至今，小仇小怨已然积累太久，她先前特地去两书阁，便是为防着本日之事。现在本相已明，苏若兰跪伏在地，眼巴巴瞧着老夫人，莫非还希冀博来一条活路？
待本日事毕，木香那边有的是体例封口。
老夫人只瞥了一眼，便挪开目光，摆了摆手，“都回吧。我累了，想歇着。”
傅德清笑了笑，顺手帮他添了半杯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内宅之事，也是齐家必不成少的，当初你母亲嫁出去，我也没少操心机。魏氏总归是你的老婆，她的事只能找你停歇。寿安堂那边，实在你也能劝。”
傅昭早已溜之大吉，剩下傅煜站在她面前，双眼通俗冷沉。
伉俪俩对视，攸桐不闪不避，眼睛却微微泛红，委曲而倔强。
她用心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