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目光遥遥撞见,傅澜音家教颇严,总不能对嫂子视若无睹,内心那点踌躇消逝殆尽后,径直往这边走来。标致的眼睛落向盘中,她的声音也带了点笑,“这是甚么?好香!大老远就闻见了。”
待攸桐叮嘱菜色后,夏嫂便将那筐蟹挑出几只,交人去洗洁净,拿酒泡着。而后取了新奇鲫鱼洗净,备好酒、香油和葱、椒、酱等物,待锅中油热了,将鱼炒出满屋香味来,再加汤汁慢煮,只待火候足了出锅。
皇家后辈自是玉质瑰秀,攸桐更是幼年仙颜、天姿国色,京中无人能及。
不过这是个邃密活儿,颇费工夫。
这般挣扎落入攸桐眼中,她忍不住笑了笑。
“猜猜看。”攸桐卖关子,将瓷盘递畴昔。
隔了厚厚的帘帐,攸桐站在暖阁外,眉间掠过一丝烦躁。
傅澜音眨了眨眼睛,“好呀。”
灶中火烧得正旺,隔壁锅中油烧到五成热,她便取了大勺,舀些面糊出来,在夹上萝卜丝,另浇面糊挡住,放到热油里渐渐炸。这萝卜虽不起眼,经热油一炸,又有鸡蛋面糊裹着,渐渐便有香气扑鼻溢出,涓滴不必肉饼减色。
不过两人青梅竹马,哪怕文昌天子驾崩,仍豪情甚笃,未曾变淡。
攸桐想了想,回南楼后,便叫了春草和陪嫁而来的厨娘夏嫂,叮咛本日要做的菜色。
满都城都认定许朝宗会娶魏攸桐,待这位皇家的准儿媳也格外客气。魏攸桐也自认与众分歧,心机全扑在许朝宗身上,被捧得久了,心气儿渐高,待人接物偶尔骄易,便落了个骄贵傲慢的名声。
文昌天子最心疼的皇孙是厥后封了睿王的许朝宗,比魏攸桐年长三岁,天子爱召两人在侧伴随,传闻还跟魏老太爷提过婚约,就等两个孩子长大,成鸾凤之好。这动静是真是假,在白叟家接踵过世后无人得知,更没人提起。
老夫人昨晚歇得迟了, 这会儿还在用饭,因提及昨晚的骤雨疾风, 不免说到园中景色。
这一瞧,就见攸桐站在那篱笆墙外的小漆凳上,对着跟前的盘子,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但是立马被人辩驳打断――
默了会儿,还是沈氏开口,笑容有点勉强。
那是至心将许朝宗当作挚爱之人来珍惜的。
……
傅澜音走到近处,闻到那源源飘来的香气,也自笑了,“我竟从没尝过。”
“出来尝尝?”攸桐隔着篱笆指了指厨房,“里头另有旁的好东西。”
……
“我晓得。”攸桐打断她,低头拂了拂袖袖。
这就怪了。
随身的丫环春草听不畴昔,恨恨抱怨道:“那声音是徐渺的,定是想废弛女人的名声。女人好轻易挺过来,她这是想逼得女人……”
“人家脸皮厚着呢,传闻昨儿还去了金光寺,给菩萨烧香,求佛祖指导。”酸溜溜的嘲笑,语气里藏着调侃,“要我说,佛祖就算再慈悲,也不会渡她那样恬不知耻的人。明摆着睿王殿下看不上她,还死缠着不放。”
傅澜音虽非嚼舌之人,却也听过都城里一些传闻,在傅煜结婚前,也被老夫人叫畴昔耳提面命,提示她不准跟魏氏学。是以攸桐嫁过来月余时候,她虽猎奇,却不敢靠近。
春草明白她的意义,待夏嫂的第一个萝卜丝饼出锅,当即盛到瓷盘,端出去给她。
她生在高门,珍羞美馔大多都尝过,乃至偶尔能凭着香味辩白菜色。但现在窜进鼻子里的,却非常陌生,她只知是炸了东西,却不知是甚么。看远处魏氏那副迫不及待咀嚼的模样,仿佛……滋味也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