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句话。”傅煜站在桌边,烛光下神情冷酷,“你我为何结婚,想必令尊已说过了。军中事件繁忙,我得空理睬琐事,今后一定能抽暇过来。既进了这南楼,一日住在此处,便一日是傅家的少夫人,傅家不会太虐待你。你也须循分守己,都城里那些私事――”
攸桐应了,没再滋扰他,自回榻上安息。
夏尽秋至,轩窗外已有凉意,锦被中有傅煜暖床,非常和暖。
魏家书香家世,她放着满架诗书不取,却夹带这本书过来,实在不大相称。
……
“好。”攸桐点了点头,声音也淡了下去。
她曾发愤尝遍天下美食,到了这边也不改初志,因在都城时被拘着不好出门,便想体例从内里弄了本食谱来,或是照着做,或是创新花腔,因翻的次数太多,边角都磨旧了。这回远嫁齐州,也没舍得丢,本日翻出来后便先搁在桌上,筹算找处所放着,谁知被傅煜逮个正着。
攸桐出阁前,甄氏曾教过她奉侍夫君沐浴的事。只是她没照顾过人,,陌生得很,幸亏傅煜不是矜贵的天孙公子,待热水齐备后便孤身出来沐浴,叫她自去安息。
“已经在院里了!”春草又急又感觉好笑,“俄然返来的, 也不知要做甚么, 进门就问少夫人在哪,我从速出去禀报。”她说话间,已将栉巾和备好的寝衣拿过来, 帮着攸桐胡乱擦干头发,待攸桐出了浴桶擦身穿亵衣时,便递来那身水红柔嫩的交领寝衣。
傅煜仿佛被噎了一下,见她确切一脸懵然,不大甘心肠指了指阁房,“沐浴。”
攸桐走出来两步,道:“前两日赶路有点累,想早点安息。夫君如有叮咛,我留春草在外服侍,好么?”
攸桐“哦”了声,从善如流,“是有事么?”
遂瞧着傅煜,笃定道:“那都是畴昔的了。既来到这里,自会谨慎行事,放心。”语气轻描淡写,内心到底是有点难受的――这世上,有谁情愿被无端轻视、被人带着成见对待?哪怕已做过最坏的筹办,对上傅煜这般骄易的冷酷态度,攸桐到底没法安之若素。
攸桐只好硬着头皮,仿若无事地将书搁在架上,瞧桌上已有热茶,便没客气,只道:“还觉得夫君今晚有事要忙,会晚点返来,便趁着……”
傅煜闻言昂首,就见她盈盈立于灯畔,满头青丝笼在肩头,唇边噙了笑意。
还没到人定安息的亥时,攸桐原筹算早睡,但瞧傅煜那龙精虎猛的模样,明显不会这个点就躺到榻上。这冗长的一个时候,两人总不能瞪着相互,相对无言。
幸亏他没穷究,见她出来,顺手丢开。
……
“我待会就走。”傅煜打断她。
半晌之前,他确切筹算说完就走,没事就不来这边。不过既偶然间刺伤了她,攸桐又颇识大抵,今晚便过夜此处摆一摆态度,叫丫环仆妇多敬着她一点,也算偿得过了。
屋中半晌温馨,只剩相互呼吸的声音。
说罢,袍袖微动,径直往侧间去了。
攸桐跟傅煜还陌生得很, 哪能穿这个出去见他?
傅煜心高气傲、性子冷厉,却不是会无端欺负女子的人。
说到底,这婚事虽是联婚,却你情我愿。魏攸桐即便申明再差,也没欠他一星半点,轮不到他指责。方才那番话说得直白,或许真的是刺到她把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