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的热烈, 跟他往年戍边时虎帐里的迥然分歧。
自打那晚攸桐说等着分开后, 伉俪俩还是头回会面。
傅煜那里晓得这些心机,隔了披风搭在她肩上,只觉荏弱不幸,内心又颇别扭。
傅澜音对攸桐的好感已极深,平常暗里相处,偶尔也打趣玩弄,现在见二哥在场,便带了点打趣的心机,说要先去催傅昭迎客,蹦蹦跳跳几下,便先跑到前面。她身边的仆妇丫环也都忙跟畴昔,呼啦啦走得干清干净。
傅煜喉结动了动,也许是喝了酒的原因,身上微觉炎热。
攸桐承蒙美意,那里敢躲,又感觉方才实在丢脸,脸上热腾腾的,绞了半天脑汁,才想起来,“那晚的话,将军可曾跟旁人提起?”
“妙极妙极,二嫂那儿的糕点最好吃了!”
“想跟父亲一道守岁。”傅澜音在老夫人跟前守着端方甚少撒娇,到了父亲跟前,倒没了那些顾忌,扯着傅德清的袖子走到桌边,“瞧,这些蜜饯是从傅昭那儿搜刮的——哼,私藏了几盒子,也不知分给我们些。这些菜都是二嫂那边做的,她那儿夏嫂的技术可好了!”
傅煜含混应着,请他入坐,亲身斟酒,那张经常冷峻的脸上也添了点笑意。
攸桐用饭时喝了点酒,被冷风吹得微微上头,脑袋里有点轻飘飘的。
“好。”傅煜有点不测。
哪怕嫡妻已逝、宗子早亡,对着这些后代,也觉内心暖乎乎的。
说完了,后知后觉地明白傅煜那言下之意,暗自点头发笑——她确切筹算偏安一隅,不去招惹内宅的是非,等着今后机会成熟了分开,但那并非全然置身事外、撇得干清干净。傅澜音待她好,傅德清也为人刻薄,不像老夫民气存成见不满。
灯烛渐黯,漏深人静,她盈盈而立,柔白的脸颊染了醉红,向来清澈如春日山泉的眸子里也添了些昏黄醉意,眉梢眼角,愈添委宛妖娆的风情。眼波不似平常收敛沉寂,反倒有点懵懂勾人。乃至嘴唇仿佛都愈发红嫩柔嫩,昏黄烛光下,肌肤跟细瓷似的吹弹可破,不见半点瑕疵。
“唔。”攸桐有点拖累豪杰的惭愧感,低声道:“多谢将军。”
清脆爽口,滋味甚美,遂点头道:“公然好吃。”
“祖母精力头不大好,早早就歇了,不好再打搅。二哥,可贵你留在府里过年,我们都去夕阳斋,等父亲返来后一道守岁,好不好?”傅澜音像是久旱之人忽逢甘霖,满眼都是等候,“三弟他前两天溜出去买了好些年货,干果蜜饯都有,我们就打他的秋风!”
傅澜音大喜,当即催促春草,“春草姐姐你快去,多取几样,可别藏私啊。”
傅煜原筹算去寿安堂的。
“你也去吗?”他问。
斜刺里,傅煜俄然伸手,紧紧握住她胳膊,往回轻拖。
傅煜拧眉,发觉今晚她的称呼已然由“夫君”改成了“将军”,遂没答话。
女色当然动听心神,比之猛虎如何?
攸桐出门不惯被人簇拥,就只春草随行,外加仆妇掌灯。现在没了春草,那仆妇畏敬傅煜,尽管埋头在前面挑着灯笼,身边就孤零零起来。
傅澜音已然到了跟前,笑嘻嘻地号召,“二哥,你们可算返来了!”
残羹残羹中间,就只剩攸桐和春草站着,已然穿戴整齐,拿着他御寒的大氅等他。
当着mm的面,傅煜并未多说,只点头道:“寿安堂那边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