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桐确切在沉浸。
“嗯。”傅煜点头,“少夫人呢?”
“对啊。站在楼台尚且如此,若站在山颠,现在真不知……”攸桐啧的一声,目光远眺,落在朝霞映托的山颠,影象里壮阔瑰丽的日落景色半点未曾退色。
阁楼二层的雕栏旁,有人凭栏而立,披发观景。许是闲居在家,不甚讲究的原因,她并未挽发簪钗,满头青丝披垂在肩上,柔如黑漆,其光可鉴。身上披了件银红掐金的外裳,形如鹤氅,崭新的大红羽纱,颈领处一圈柔嫩的白狐狸毛,被落日照得熠熠生彩,腰间宫绦垂落,乘风飘然。
“那可就难了!”春草点头晃脑,“也不想想将军那脾气。”
她拍了鼓掌边朱栏,轻叹,“樊笼啊,樊笼。”
攸桐到榻上等了会儿,见傅煜没有跟她闲谈的意义,且伉俪貌合神离,都没筹算跟对方悠长厮守,也懒得摆出灵巧地模样等他,干脆先睡了。
屋里周姑闻声动静,忙迎出来,瞧着这位稀客,仿佛觉对劲外,“将军返来了?”
还须耐着性子等等,恰好摸一摸齐州城的景象。
――仿佛里头正忙得热火朝天似的。
不过,美人倚楼的景色,还算不错。
春草没推测这位爷竟会俄然返来,硬生生收了笑,从速施礼,“奴婢见过将军。”
春草忧愁,“那如何办?”
烟波她们站在甬道旁,只等那袭黑底织金的披风拐出去,才一拥而上,将番薯朋分殆尽。
望云楼轩昂矗立,覆盖在夕阳余晖里。
屋里灯烛敞亮,帘帐垂落,傅煜坐在桌边,专注翻书。
“眼神也能杀人的,当然得躲着。”
“甚么?”春草没听明白。
傅煜摇点头,登上楼台。
……
壮阔国土亘古如是,青山晚照更叫人迷恋。
如果清平乱世,她狠狠心,早点离了傅家另餬口路,也何尝不成。但出嫁时一起走来,途中是甚么景象,攸桐记得清清楚楚――官府暗淡、匪类横行,大庭广众之下的性命官司都能乱来畴昔,她若鲁莽出去闯,无异于自讨苦吃,攸桐可没筹算跟本身难堪。
这滋味还真是……
“木香她们说,将军活力的时候,都没人敢跟他对视!”
“不必。”傅煜顿住脚步,没再往屋里走,转而抬步出门。厨房里热火朝天,满院都是饭菜的香气,只是厨房门口垂着帘子,不知里头有些甚么。倒是那烤番薯……傅煜行军在外,也曾以此物充饥,忍不住瞥了一眼。
北坡的望云楼借了阵势之利,极宜观景,只是满府女眷里,老夫人畏寒甚少出门,长房的婆媳住在东院那边,离这儿远,剩下傅澜音是志同道合的不必顾忌,便便宜了她,可随时就近登楼。
走进院里去,烟波端着盘热腾腾的烤番薯,正号召小丫环们来尝。
傅煜唇角动了动,自袖中取出封信,“你的家书。”
再近一些,小厨房正炒着菜, 蒸熟的米饭糕点香气和肉汤味道透过篱墙飘出来, 直往鼻子里窜。他连日驰驱, 尚未用饭, 被这香气勾动食欲,蓦地发觉腹中空荡荡的,竟有点难受。
许是被炭盆熏得热,她睡梦里将锦被盖得随便,暴露半边肩膀也浑然不觉。寝衣的扣子不知是何时松开,暴露里头一抹春光,锁骨秀致小巧,肌肤白如细瓷,目光微挪,便可看到寝衣起伏,满藏酥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