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俩将几件事商讨考虑罢,沈氏便又提了一件——
老夫人虽劈面驳斥归去,背过人想了想,只觉苏若兰虽刁钻了些,却也不算十恶不赦。
这话倒是合老夫人的意。
“另有一件。那魏家……”
“嗯。奴婢原想早点来禀报,又怕……怕被说是挑衅是非,不尊主子,这几天踌躇着没敢开口,方才听夫人提及,想着这事关乎府里的名声,不该坦白,内心踌躇,才会入迷。”苏若兰跪在地上,神情却暴露些愤然,“可这究竟在太……”
“奴婢……奴婢……”苏若兰嗫嚅了两下,才低头道:“奴婢不敢说。”
“恰是如许才要说!”老夫人气得语声儿都颤抖起来,“作孽,真是作孽!”
这日前晌,沈氏将手头压着的事儿都办了,有几件需跟老夫人商讨,怕丫环们传话不清楚,便趁着日头和暖,往寿安堂里来。
屋里只剩婆媳两人,好半天,傅老夫人才缓过劲来。
老夫人听了,大抵景象跟苏若兰的说辞对得上,气得两眼一翻,差点没昏迷畴昔。
“有甚么不敢的!”老夫人没了耐烦,“你何时学的这啰嗦模样!”
“你不知此中短长。我们这根底名誉,满是拿命换返来的,不知洒了多少血!岂能等闲玷辱?哪怕只是个影子,也该防患已然,何况这回是亲眼所见?金灯呢?叫出去!”
反观魏攸桐,不晓得讨长辈欢心不说,还勾得傅煜都有些摆荡,掉过甚劝她谅解。
苏若兰跪得愈发恭敬,噤若寒蝉。
苏若兰吃惊般,竟自跪在了地上,“奴婢该死,请老夫人恕罪!”
老夫人听了,脸上的笑也收敛起来,“当初为修平提亲时阵仗不小,总得摆给外人看看。我们这儿天高天子远,都城里却有很多人盯着,若太冷淡薄弱,不免叫人犯嘀咕,胡乱测度。”
苏若兰如梦初醒似的,神情恍然,“甚么?”
“老夫人叫你呢!”又有人提示。
“关于魏氏的?”
“昨儿德明说,都城里那位的龙体是愈来愈不好了,整日召太医在旁候着,没准儿哪天就得变天。媳妇按着往年送往都城的礼又添了一份,筹算叫人早点出发送畴昔,母亲您瞧瞧。”
丫环听明白后去了,老夫人收回目光,偶然间便瞥见了苏若兰,木头人似的呆站在那边,脸上神情古怪,似在入迷。因想起南楼另有些压箱底的东西,傅煜不常用,放着白落灰,不如提点周姑一声,送去魏家充数,遂道:“若兰,你过来。”
“当时他兄弟俩商讨娶魏家女,我就不肯,为着大事才点了头。这家业来得艰巨,外头的事我没乱插手,凭他们安排去了。”她又气又恨,老眼中滚出两行浊泪,“那魏氏在都城沦为笑柄,谁情愿娶?我没难堪她,已很驯良了吧?可你瞧她!修平吃了多少的苦才有本日这点威望,她怎就不晓得谅解。这才嫁过来几天,就一门心机地往外钻!”
且她本就对攸桐心有芥蒂,哪会为攸桐的事重惩身边的人?
事谍报到寿安堂后, 老夫人亲身将她叫畴昔怒斥了一顿, 说她不该尊卑倒置、以奴欺主, 丢寿安堂的脸。
苏若兰遂将那日的景象一字不漏地说给两人听。
沈氏被噎得无话可说。
等老夫人气消了,却又抹着眼泪直言陈情,说她背后里群情主子,确切不对,只是因感觉配不大将军,一时候想不通,才昏了头,说些不敬的言语。至于违逆欺主,她是老夫人房里派畴昔的,平常做着这边的针线,忙不过来,才会推开些细碎的活计,并非真的不敬主上。倒是攸桐拿她当卑贱的丫环使唤,不给长辈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