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澜音笑而应了。
长房两位少夫人敛了笑容不说话,就连向来贪吃的傅澜音都搁动手里一枚银丝卷,嘴唇轻抿, 瞧着茶杯入迷。桌子底下, 那只嫩白柔嫩的手也揪了揪衣袖, 悄悄地攥成小拳头。
待攸桐叮嘱菜色后,夏嫂便将那筐蟹挑出几只,交人去洗洁净,拿酒泡着。而后取了新奇鲫鱼洗净,备好酒、香油和葱、椒、酱等物,待锅中油热了,将鱼炒出满屋香味来,再加汤汁慢煮,只待火候足了出锅。
攸桐陪坐在侧, 见两位长辈又议论起城表里秋景, 暗自聆听,津津有味。
傅澜音已尝了两道甘旨,哪舍得错过蟹肉圆子,遂放心等着。
老夫人昨晚歇得迟了,这会儿还在用饭,因提及昨晚的骤雨疾风,不免说到园中景色。
春草明白她的意义,待夏嫂的第一个萝卜丝饼出锅,当即盛到瓷盘,端出去给她。
傅澜音走到近处,闻到那源源飘来的香气,也自笑了,“我竟从没尝过。”
萝卜丝饼炸到一半,锅里焖着的酥鱼也到了火候。
她生在高门,珍羞美馔大多都尝过,乃至偶尔能凭着香味辩白菜色。但现在窜进鼻子里的,却非常陌生,她只知是炸了东西,却不知是甚么。看远处魏氏那副迫不及待咀嚼的模样,仿佛……滋味也极好。
从去岁腊月至今,这大半年下来,已成了攸桐捣鼓美食的左膀右臂。
蓦地话锋一转,老夫人又提起了她那位消逝了近两月的夫君――
“修平允往回赶, 这趟巡边实在吃了很多苦, 该筹办的东西你都备下了?”
“修平在外驰驱了两月,此次返来,想必会多住一阵,陪陪老夫人。”
傅煜巡边返来,本该是欢畅的事,如何却都像有苦衷似的?
攸桐惊诧,下认识坐直了身子,搅得香汤微晃,“他已经来了?”
“谁?”她展开眼,有点嫌烦似的,“谁来了?”
攸桐觑着她,眼底笑意愈来愈浓,终是忍不住轻笑,“没错,是萝卜!”
灶中火烧得正旺,隔壁锅中油烧到五成热,她便取了大勺,舀些面糊出来,在夹上萝卜丝,另浇面糊挡住,放到热油里渐渐炸。这萝卜虽不起眼,经热油一炸,又有鸡蛋面糊裹着,渐渐便有香气扑鼻溢出,涓滴不必肉饼减色。
遂接过春草新递来的萝卜丝饼站起家,往那边走畴昔。
“是啊。”老夫人也发觉氛围过于降落,叹了口气,抬手道:“昨儿一场雨,后院里景色怕是极好,你们也不必拘着,都散了吧。”说着,又向沈氏道:“你多坐会儿,过两天的事,我们再商讨商讨。”
沈氏点头道:“媳妇早早就命人备着了。”
这就怪了。
内里蟹已醉好,夏嫂叫人切开剥洁净,剔出肉来,加上蛋黄、藕粉和盐,拌匀了再浇姜汁、醋和酒,筹算做成圆子。转头加上鸡汤、笋片、蘑菇脍出来,那香滑滋味,想想便让人丁舌生津。
“嗯!”攸桐点头左证,就势带她往南楼走,解释道:“南边儿有很多如许的吃食,都是百姓家里做的,不花几个银钱,滋味却一定逊于宝贵菜色。”
……
这一瞧,就见攸桐站在那篱笆墙外的小漆凳上,对着跟前的盘子,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