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帘掀起,里头是一方檀木底座的美人纱屏,屋中谈笑晏晏,甜香熏得浓烈。
她笑了笑,将目光定在徐渺脸上。
不过两人青梅竹马,哪怕文昌天子驾崩,仍豪情甚笃,未曾变淡。
隔了厚厚的帘帐,攸桐站在暖阁外,眉间掠过一丝烦躁。
皇家后辈自是玉质瑰秀,攸桐更是幼年仙颜、天姿国色,京中无人能及。
都城里这些女人,虽瞧着和蔼,公开里没少嚼舌根,只是碍着许朝宗,不敢言语。
可十多年的情分,捧了滚烫至心支出的豪情,哪是一句缘分太浅就能堵截的?
“妖精!”徐渺暗自骂了一句,偷觑神采,不由感觉绝望。
这般传言纷繁,本来对她抱几分怜悯的人也转了态度,斥她恬不知耻、魏家教女无方。
何如许朝宗像是铁了心,始终避而不见。而在暗处,各种流言滋长,指着她登门的事添油加醋,各种刺耳的传闻都有,乃至连她以色相诱、以死相逼、因爱生恨谩骂许朝宗和徐淑不得好死的话都传出来了,说得有鼻子有眼。
不得不说,攸桐这张脸生得实在招眼。
但是这般至心换来的,仍只剩一句缘分太浅,和泼天而来的流言流言。
有人掩唇笑道:“换成我,做出以死相逼投水他杀这类事, 就算救活了命,也该羞死了。”
那是至心将许朝宗当作挚爱之人来珍惜的。
原觉得经了那样的事,魏攸桐必然饱受打击,哪怕强撑着来赴宴,也该郁郁失落。谁知跟前的人虽肥胖了很多,却仍光彩照人,那双眼睛神采奕奕,灵动灼然,竟比畴前更添几分丽色。
徐家盼着她一蹶不振,她偏要出去,偏要活得好好的!
攸桐绕过纱屏,漫不经心扫了一圈,而后朝末了尾留出的空座走畴昔。她是赶着开戏过来的,屋里人聚得齐备,又都抱了看戏的态度,待她进门,满屋目光便都投了过来。
徐渺想至此处,内心的气顺了点,重归东风对劲,声音似笑非笑,“魏女人可算来了。身子都好了吗?”
过往的一幕幕清楚闪现,幼时的相伴玩耍、两小无猜,幼年时的结伴随游、东风秋色,她虽在回想时心无波澜,却晓得彼时原主的诸般欢乐、忐忑、思念。
现在,站在国公府的红梅阁楼前,声声讽刺入耳,攸桐不自发地挺直脊背,两只手藏在披风,往胸前拢了拢,侧头道:“春草,瞧瞧我的妆容,有不当的么?”
那徐淑是她最靠近的闺中好友,外出玩耍老是形影不离,她做梦都没想到,许朝宗竟会另娶别人。而那小我,竟是她的老友。
徐渺挑了挑眉,意似不信。
她的祖父是文昌天子的伴读,当年跟皇家友情颇深,经常伴随圣驾摆布。她的名字也是文昌帝取的――和鸾雍雍,万福攸同,里头又藏了凤栖梧桐的意义。
更别说珠钗装点,锦衣装潢,面庞嵌在昭君兜绒白的狐狸毛间,雪中娇萼般动听。
“我晓得。”攸桐打断她,低头拂了拂袖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