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目睽睽之下,她感觉尴尬极了,却只能强压妒恨,低声道:“殿下,该走了。”
他皱了皱眉,端倪威仪,仗着身高之便盯着攸桐,有点居高临下的诘责味道。
火线路远,等候她的恐怕不会是坦途。
声音不高,却寂然冷厉,满含威压。
苏若兰被戳破,脸上挂不住,却仍道:“院里这么些人,总有闲着的。”
倏忽之间便到月尾婚期,都城到齐州路远,傅家早两日便派了人来迎娶。
若换成是原主遇见这景象,被许朝宗连连遁藏,瞧着昔日老友挽住挚爱之人,怕是要悲伤死的。而现在,攸桐瞧着那对被誉为鸾凤和鸣的伉俪,余光瞥见殿内的佛像经幡,只为原主感觉不值。
哪推测得这边,便闻声攸桐和苏若兰的言辞争论,隔着错落的篱笆瞧见对峙场景。
攸桐眼底那点笑意也消逝殆尽,将书往中间桌上一丢,神采也冷沉了下来。
攸桐一出声,苏若兰也反应过来。
声音极低,却云淡风轻。
这小我天然是那位以勇猛善战而名闻朝野的傅煜了。
她踱步过来,挽着睿王的手臂扯了两下,那位才回过神,魂不守舍似的。
先是途中有山匪拦路肇事,彼苍生群逃亡,后又遇见堆栈里出命案官府却袖手旁观,庇护首恶,攸桐听百姓群情,才知内里已模糊成了乱世。
傅澜音心花怒放,直奔南楼。
南楼原是给傅煜住的,暮年他也偶尔踏足, 老夫人和沈氏添了很多好东西来这里,因摆放不下, 很多临时收在库房, 按期擦净摆着用。厥后傅煜愈来愈忙, 长年在外驰驱, 几近从这儿绝踪, 仆妇们也不再勤奋换安排。
睿王的目光遂挪向攸桐,想说话,却又怕勾起她率性胶葛,闹得欠都雅。游移之间,却见攸桐端倪微挑,淡声道:“畴前是我不懂事。殿下,我已偶然于你,今后你也不必躲着了。若没旁的叮咛,就此别过。”
“施主这边请。”知事僧合掌为礼,指了方向。
在都城时,因腊月里那场风波,攸桐被太夫人禁足在府中,除了偶尔被甄氏带着进香赴宴,甚少能出门,闲时只能以美食自娱,对内里的事知之甚少。原主又满脑筋男女私交,只想着花前月下,这些年于朝堂世事甚少留意,是以出阁之前,攸桐只感觉天子虽平淡,这世道大略是承平的。
这话说出来,满院丫环仆妇皆倒吸了口冷气。
她颇喜好南楼里作美食时的热烈氛围,光阴久了,不自发便会来逛逛。
就这么个不经意的纤细行动,叫远道而来的攸桐内心格登一声。
这便是拿身份压人了。
见攸桐带了点筹议的模样,苏若兰哪会开服软服从的先例,当即道:“奴婢迩来有老夫人的针线要忙,少夫人寻别人吧。”
攸桐面色稳定,缓缓道:“你倒说说,我来傅家后,那里德行有亏了?”
满天井的仆妇丫环也似被这一声痛斥震慑,仓猝施礼,乃至有怯懦的丫环吓得跪地低头。
结婚之前,傅家查过攸桐的秘闻,虽说有些是讹传歪曲,但魏攸桐为人骄贵爱好挑刺,却非虚言。傅煜不知本日之事算不算她旧病复发,但平白无端被女人间的费事事打搅,非常不豫。
他是顺道来进香的,并没带仪仗,方丈怕周遭鱼龙稠浊冲撞了两位朱紫,安排几位知事僧将旁人拦在几十步外,只等睿王移驾到精舍后再放行。而攸桐就站在人群里,跟那些妇人们比起来,少女的身量不算太高挑,却因面貌姣然、姿质秀妍,便如同珠玉混在瓦砾间普通,格外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