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秦二公子学到十六岁,医术便几近与老太医比肩,路上遇见急病之人,帮着救回了很多性命。几年下来,没能治好嗓子,却落了个名满齐州的名声,似傅老夫人那般高门贵妇,也常客客气气地请他去帮着请脉,调度身子,跟人提起来,也都尊称“秦二公子”,甚少提真名。
如许看来,倒是个礼数殷勤的侍从。
――上回攸桐做火锅,她最后见着那一盘鲜红的凝血时吓得够呛,厥后煮熟了尝过两回,反倒念念不忘起来,现在听攸桐提及,当即来了兴趣。
昨日那顿火锅的食材她亲身盯着,鸭血鸭肠不成能出岔子,她是担忧别的――
苏若兰内心暗喜,犹恐不当,拉着金灯又躲到暗处。
莫不是跟她一样……
她自打上回在南楼被罚,身份暂被老夫人降了几等,停歇口舌以外,也磨磨性子。本日本是受命出来取几样东西,刚好遇见攸桐的马车轱轳卡在水沟,堵在人群里瞧景象时,便见着攸桐。
谁知就撞上了这事儿。
毛肚取的是牛的瓣胃,这时节耕牛还算贵重,虽没到管束的境地,小老百姓也不舍得随便宰杀。能吃牛肉的人,要么有点身份,要么是高门贵户的仆人,叨光吃一些。此人能占雅间用饭,自是身份不低,不会碰牛肚杂碎那等“肮脏”之物。
“是他!”中间是寿安堂的丫环金灯,“他常来帮老夫人请脉,我见过几次。”
这位秦二公子的名声,齐州地界无人不知。
俄然,屏风后有人冒然问道。
“也一定只要寡淡。”攸桐瞧着那拌得诱人的鸡丝,想起道美食来,“先前在食谱上见着一道菜,叫毛血旺,底下就常拿豆芽儿垫着。那道菜口味麻辣鲜香,里头的豆芽儿不油不腻,却不失鲜辣味儿,最能下饭。”
攸桐记下,遂笑而道别――萍水相逢,她不知这秦良玉的身份,也不便流露秘闻。幸亏傅家位高权重,回府后花点工夫,总能探到他的秘闻。届时拿着美食做礼品,细问旧事,请他帮手找人,便是顺理成章。
只是她上回在南楼亏损,不止丢尽了脸,还平白受了老夫人的责备,差点被嫌弃。这回也不敢冒然行事,回府后展转反侧,想去揭露魏攸桐招蜂引蝶的轻浮行动,又怕特地告状会叫人当作教唆是非,瞻前顾后地踌躇了两天,总算是找到了机遇。
“奴婢明白。”木香从速解释,“他姓秦,是个郎中,又没法说话,莫非是秦二公子?”
“这位夫人曾吃过百叶肚?”
只是至今没遇着合眼缘的人,尚未婚配。
她这儿打着算盘,中间木香却小声嘀咕道:“此人是个哑巴?”
说罢,竟似隔着屏风作了个揖。
屏风后走出两个男人,前面的二十来岁,面庞俊雅,姿仪瑰秀。他明显是出身高门,玉冠博带,神情疏朗,身上一袭玉白锦衫,绣了只仙鹤,腰间坠着玉佩,一眼瞧畴昔,无端叫她想起八个字来――萧萧肃肃,开朗清举。
攸桐也没坦白,将昨日姐弟俩吃火锅的景象详细说给他听。
攸桐略无游移,当即起家道:“公子请留步。那百叶肚味道脆嫩,我会设法做出,到时送你一份尝尝,如何?”
攸桐觉对劲外,因不知对方秘闻,留了个心眼,只含混道:“我也是从食谱看到的。”
攸桐瞥了一眼,顿生猎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