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站在床畔,偷眼一瞧,将那冷酷神情看得清楚,仓猝行了礼,按着喜娘的叮嘱去取揭盖头的金盘玉快意。谁知脚还没迈出去,就见傅煜右手微扬,那袭遮在凤冠上的喜红锦缎便轻飘飘落到了床榻上。
傅煜仿佛是特地放重了脚步,外间丫环仆妇闻声,忙站直身子,恭恭敬敬。攸桐也不敢露馅,从速将蒙着盖头的凤冠抬起来压在头上,端方坐稳。
如果看到这句话, 代表采办率不敷50%,再买一章重新刷便能够啦
攸桐坐在榻上,听着外头的动静,心底毕竟感觉忐忑。
周姑又招了招手,将外间几个丫环叫出去,让她们挨个拜见少夫人。
攸桐拼极力量撑到这会儿, 又累又饿, 只觉头昏目炫, 好轻易听着屋门关上, 暗自松了口气。遂同喜娘说了声, 叫旁人自去外间候着, 她只留春草在侧, 待珠帘垂掉队, 偷摸摘了凤冠,取桌的上糕点清茶来垫肚子。
现在遇见这景象,攸桐更不好问,一瞥以后,便仍垂眸端坐。
两人遥遥瞥见,傅煜瞥她一眼便挪开目光,攸桐游移了下,顿住脚步,在拐角处等他。
座中尽是高门贵女,浑身绫罗锦缎、珠翠金玉。贵丽装束下,出口的话倒是刻薄的――
结婚之前,魏思道经常避着她,半点没流露议婚的内幕。
攸桐只看了一眼,心中便已笃定,跟前这个男人绝非至心娶她!
想来也不算不测,抛开魏攸桐的浑身骂名不谈,即便没那些编造出来的谎言,哪个男人情愿本身娶的老婆内心装着别的男人?更别说魏攸桐还一片痴心,闹到了为许朝宗寻死的境地。这类事搁到平常男人头上都没法忍耐,更别说是傅煜了。
――竟是顺手掀掉了盖头!
眼瞳乌黑,像是墨玉打磨普通,通俗而冷沉。他身上有残留的酒气,那双眼睛里却不见醉意,复苏得很,也疏离得很。
……
攸桐舒畅地感喟一声,闭了眼靠在浴桶上,任由烟波帮她玩弄头发。
他一分开,方才那种模糊的冷沉氛围随之溶解。
攸桐原觉得这阖府高低皆是傅煜那样的态度,见周姑如此,倒稍觉欣喜,命春草赏了点东西,将几张脸记在内心――这院子想必是空置得久了,甚少居住,家居器物多是新的。屋里丫环未几,打扮得都颇划一,当中就数叫苏若兰的那位年纪最长,很有几分姿色。
一夜深眠,仿佛连梦都没做,便又被许婆婆推醒。
烟波春草哪会放过这机会,立即将她拽出被窝。
可惜这等场合,半点都不能错端方。
这男人出身高门,手握重兵,虽脾气冷厉,倒是龙凤般的人物,娶个公主都不算过分。
半晌后,门扇轻响,主子齐声施礼,“将军。”
她生了张圆胖的脸,说话虽和蔼,行动却端方端方。
攸桐睡了一宿,身上疲累消了大半,只是感觉困乏,眼皮也抬不起来,抱着锦被不肯放手,含混对付,“再睡会,一小会儿就好。”她在府中便爱赖床,这几日累得散架,想夙起实在艰巨。
而后,便对上了傅煜那双冷酷的眼睛。
内里仆妇端来合卺酒,他摆手表示无需费事,只将洞房打量一圈,叮咛道:“周姑,服侍她安息,我另有事。”说罢,回身绕过帘帐,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