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桐记下,遂笑而道别――萍水相逢,她不知这秦良玉的身份,也不便流露秘闻。幸亏傅家位高权重,回府后花点工夫,总能探到他的秘闻。届时拿着美食做礼品,细问旧事,请他帮手找人,便是顺理成章。
伴计捧来古朴的木盘, 里头整整齐齐两溜小竹板, 上头楷书端庄, 刻着菜名。
前面跟着的公然是长随打扮,十五六岁的模样,笑起来憨态可掬。
这滋味还真是……
印象里,这座院落经常是冷僻的,丫环仆妇行事恭敬,却都不敢越矩,洒扫天井而外,不敢擅动陈列,更不敢烟熏火燎地烧饭做羹汤。到了夏季里,树凋草枯,更觉萧瑟。他偶尔返来睡一宿,除了周姑体贴体贴,旁人也多行事畏敬,反不如在书房里安闲。
“这位夫人曾吃过百叶肚?”
攸桐一眼就瞧见那道手撕白鸡, 挑出来,又瞧了一圈,选了十香醉排骨、清炒笋尖、醋溜豆芽、椒香芋头和鸡汤煮干丝。外加三碗鱼饼汤和糖蒸酥酪,梅花香饼两样小食。
他幼年时曾居住在此,对院落阁楼还算熟谙,厥后搬到书房长住,便甚少踏足。
……
好半天后,攸桐和春草、木香吃完饭出来,因方才的事,木香正跟两人说秦二公子的风韵名声和逸闻故事,夸他医术高深、为人进退有度。攸桐需找他办事,自是越详确越好,遂闻些细节。
苏若兰出自寿安堂,经常去傅老夫人那边禀事儿,见过很多回。
雅间以外,待秦良玉和长随拜别,楼梯拐角处,苏若兰也从角落暴露脸来。
秦家存着一丝儿盼望,想着他或许能学成医术后治好本身,还请了很多名家来教诲。
只是她上回在南楼亏损,不止丢尽了脸,还平白受了老夫人的责备,差点被嫌弃。这回也不敢冒然行事,回府后展转反侧,想去揭露魏攸桐招蜂引蝶的轻浮行动,又怕特地告状会叫人当作教唆是非,瞻前顾后地踌躇了两天,总算是找到了机遇。
“也一定只要寡淡。”攸桐瞧着那拌得诱人的鸡丝,想起道美食来,“先前在食谱上见着一道菜,叫毛血旺,底下就常拿豆芽儿垫着。那道菜口味麻辣鲜香,里头的豆芽儿不油不腻,却不失鲜辣味儿,最能下饭。”
厨房外新摆了张松木小方桌,桌上一盘烤熟的番薯,都被掰成两半,里头香糯晶莹,。那香气模糊飘来,嘴里像是能尝到热乎的甜味,竟令人丁舌生津。
“是他!”中间是寿安堂的丫环金灯,“他常来帮老夫人请脉,我见过几次。”
这般暗自策划,闻声纱屏后桌椅轻响,忍不住瞧畴昔。
男人眼底暴露欣喜笑意,旋即朝长随秦九比个手势。
断续的言语落入苏若兰耳中,她内心愈发笃定,当即嘲笑了起来。
却听那边解释道:“我家仆人是位郎中,只因不便开口,便命小人就教。我家仆人暮年游历各处辨识草药,有幸尝过一回百叶肚的滋味,念念不忘,可惜齐州没人能做出那滋味。方才听夫人提及,似是极其熟稔,才忍不住相问,还瞥包涵。”
秦九似觉绝望,道一声打搅,坐了归去。
攸桐接着用饭,心机却落在屏风前面,收不返来。
伴计报命去了,没过量久, 菜便连续上桌。
“那小我,是秦二公子吧?”
春草见了便打趣, “瘦得跟豆芽菜似的, 还专挑它吃,尝尝这鸡丝和醉排骨,好吃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