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时移世易,住在宫廷里的换成了他,傅煜若想杀入宫廷,会不会也现在晚般轻而易举?仿佛森严宫禁、周到巡查,在傅煜眼里都不堪一击,这座天底下最威仪的宫殿,早已不是畴前的铜墙铁壁、密不通风。
但这动机一闪而过,他满心所想的,是如何对付英王。
带着十数人强闯宫禁,这事搁在畴前,许朝宗是想都不敢想的。
许朝宗的脚步,也在闻声那声厉喝后,微微一顿。
但若将唾手可得的皇位拱手让人,那更不成能!
想名正言顺地继位,这辈子是不成能了。
连日的沉痾昏倒后,谁都看得出天子大限将至,不成能再如畴前般,赖在皇位上舍不开那点权力。熙平帝明显也是认命了,数日昏倒后,终在晌午醒来时,命人召了几位亲信重臣入宫。
许朝宗毕竟是个文人,疾奔而来,内心咚咚的跳,身上也出了层薄汗。
他周遭仅三十人罢了,在殿前两三百的重甲兵士包抄下弱如蝼蚁。
见许朝宗和傅煜过来,当即抱拳施礼。
许朝宗自知理亏,更不敢迟误迟延,不容英王斥责,便拔剑出鞘,大声道:“父皇病重,御体不佳,你母子二人竟挟持威胁父皇,勾搭外臣企图谋逆,乱臣贼子,其心可诛!拿下!”说话间,剑锋往前一晃。
极微小的声音,若不是近在榻边,几近都听不见。
傅煜侧身避过,手里的剑却已脱手飞出,携雷霆之力,刺入英王后背。
殿里熙平帝闻声外头兵戈时,已心惊咽气,剩下孙皇背工无缚鸡之力,几位重臣则恩养太久,平日里跟徐太师那等人对阵还行,哪敢往武人堆里钻,各自错愕不安地听动静。半晌后,才见许朝宗身染鲜血,脚步踉跄地跑进殿里,跪在熙平帝跟前厚着脸皮道:“父皇,儿臣救驾来迟了!”
这般步地无异于闯宫,英王当即厉声喝止。
瞧见傅煜在宫廷肆无顾忌地杀人时,乃至有一瞬的毛骨悚然。
因熙平帝沉痾后一向在蓬莱殿保养,许朝宗恰好避开重兵驻守的南衙和几座议整重地,直奔蓬莱殿。有傅煜及其侍从护驾,又有事前做过的手脚,途中纵碰到费事,也能敏捷斩除,动静淹没在腊月朔寒的风雪声里,未曾轰动旁人。
殿前有羽林卫保护,比平常添了两倍兵力,火把映照飘雪,盔甲重刀,严阵以待。
直至将近蓬莱殿时,睿王闯宫的动静才被送到英王跟前。
徐太师的事早已经过昭贵妃的嘴传到他耳朵里,昭贵妃向来得宠,又很会吹枕边风,对徐家没说半句好话,还添油加醋地说此事累及皇家名声,招得民怨如沸、群情纷繁。熙平帝本就方向英王,现在本身难保,也顾不上跟太师的那点友情了,见已至此,便拟旨传位英王。但是终是父子一场,他前阵子经常昏睡,现在自知不久于人间,便强撑着精力,命人去请睿王入宫,父子见最后一面。
乌黑的身影腾空跃起,借着廊道旁的宫灯一点,如鹰般扑向殿门。
许朝宗远远看了眼, 便绕行而过, 向西疾行一阵后往北拐,到左银台门后勒马。
彻夜正逢崔辅当值,浑身盔甲俱全,冒着风雪,亲身在城门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