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了他也只套一件灰色的海青僧袍站在暮色里,宽广的广袖被风吹得鼓鼓的,因为持戒修行,头发也剃光了,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青。可这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形象,不是说对帅哥的终究磨练就是剃秃顶么?要说秃顶也帅的男人才是真帅哥,那陈一绝对真。
这地儿到底有甚么好啊,他能一待就是五年,都没下过山。
这么想着,她一个喷嚏没忍住,阿嚏一声就把笛声给截断了。
她把脸埋入此中,仰倒在他的床铺上,两腿又踢又蹬,镇静得想要喊叫,只得抱紧那僧袍把声音压住,只剩呜呜声。
有了,她摸到压在柜子里的僧袍,正用力往外扯呢,后背就撞上妙贤的胸口。
“我问陈一在、不、在!”
“……”郝三梦决定不问了,这庙就这么丁点大,出来还怕找不到人么?
“谁在那边?”
她被这一声吼震得耳膜发麻,竟然在余音里听到笛声,也不知是不是呈现幻听了。
陈一本来也不叫陈一。
婉转的笛声就在跟前,越走越近,她已经肯定不是本身的幻听,那就必定是陈一不会错。
“出去吧,内里风大。”他公然不吹笛了,收起笛子把她领进屋,“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这里没有专给施主【1】筹办的配房,只要请你姑息一下。”
他点头,起家出去帮她端,她又伸长脖子喊:“米饭多一点!”
那笛声仿佛直钻入她内心去,本来昏昏欲睡的一场音乐会听到最后如痴如醉,散场了都不肯撤。
哎,拍马屁都拍不在点上。实在是她的老友梁晶晶奉告她,陈一出世僧侣世家,从小就听着晨钟暮鼓培养出了骨子里的佛性,将来是要担当家里香火鼎盛的寺院和地产的,可千万不要当着人家的面喊打喊杀,说甚么你的抱负是做偷袭手每天爆人头……男神吓跑了就追不上啦!
“闻声了,喊甚么喊,我又没聋。”他把扫帚往身前一杵,“我们这儿没有叫陈一的人,只要个妙贤法师。”
她实在真正想说的是:嗨,老公,你好吗?
啊啊啊,时隔多年,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苏,如何办如何办!
…
他就没说甚么了,大抵把她划入了朽木不成雕的学渣行列。
他身家多少来着?婆婆跟她说过的,她记不住,归正数字大得吓人。
妙贤端着饭菜返来,就看到她四仰八叉地在他床铺上打滚,还拿他的僧袍捂住了脸。
她只是在想,他不冷么,山里的气温可比城镇低多了呀!
他又说了:“大家有大家的造化,你不要牵强附会。”
庙里应当有吃的吧?好歹伉俪一场,接待她吃顿斋饭老是要的吧?
“你在干甚么?”
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陈一,算是一见钟情吧。
不过三梦还是尽力压服本身,他就是懒,不是不想回家。你想,下山再上山一趟多累啊,他每天就吃点青菜豆腐,二两清油,必定没那体力, 心不足而力不敷嘛。
这么一想,她有了动力, 三步并做两步就到庙门口了, 问扫地的老衲人:“叨教陈一在不在?”
三梦哈腰捶了捶酸疼的大腿,循着笛声悄悄绕到屋后去,恐怕走得太急惊扰了吹笛人。她躲在班驳的抱柱前面,垂涎欲滴地看着阿谁玉树临风的男人,像个肖想唐僧肉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