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苏!”
苏岸在一旁道:“陛下慎行,这玉过于贵重,见玉如见陛下,她一个小丫头消受不起。”
他笑容温软,言语清浅,倒是让许青华佳耦面面相觑。
宋璟扶起许青华和苏岸,对地上施礼的女眷孩童连说免了免了,一边号召苏皎皎道:“皎皎是吧,过来朕看看,长甚么样?”
这边谈笑罢,宋璟又笑着回身揉了揉苏皎皎的头,说道:“朕真得好好感谢皎皎,你帮朕找回了锦衣王,要不然那厮指不定在哪儿窝一辈子,”说着侧首对苏岸道;“要不是有那么一档子事儿,你这狠心贼是不是就筹算着与朕老死不相来往了?”
故而苏岸一脚踏出来,竟有几分庞杂今时往昔的恍然。
小男孩许崇山改正:“这是璞玉。”
云瑶已回过神来,将两块点睛石收进盒子里放好,扬眉对女儿笑道:“你放心吧,这天底下你娘如果下错刀,就找不到下对刀的人了!”
顷刻寂静。苏皎皎看了看菜式,多是鸡鸭鱼肉,内心想莫非哥哥之前无肉不欢的?
宋璟懒得理苏岸,又取出一串圆润光彩大若猫眼的南珠递给苏皎皎:“呶,这个皎皎拿着玩吧。”
苏皎皎取出一早筹办的两个红木匣子:“来来,姑姑筹办的,转头让你们的娘精雕细琢,就成传家宝了!”
小女孩许芊芊迷惑道:“这不就是块石头吗?”
悄悄的这一句孤负,竟生生逼出了宋璟深藏已久的感慨,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但是他是威仪已久的君王,心性又极其刚烈坚毅,泪光一闪,随即消逝,揉着苏皎皎的头大笑道,“皎皎真是个好女人,成心机!对朕胃口!”说着他低下头凑在苏岸耳边幸灾乐祸地私语,“瞧她给你惹的篓子,这天底下终究也有你拿不住的人了!”
这倒是天大的犒赏了,苏岸一旁跪倒接下:“谢陛下隆恩!”
“可这明显是石头啊!”
故旧相逢,不免一番悲喜交集,一众旧仆再与仆人相认,又不免一场痛哭流涕,待终究能够在大厅安闲见礼时,已金乌半坠,漫天余晖。
宋璟嗔笑着轻踹了他一脚:“劣性不改!说你没分寸,谁信啊!”
苏岸道:“是,臣下多年不办案,手生了有失分寸。”
两个孩子给苏皎皎见礼。
这两人嬉笑吵架,世人不由都笑,以是宋璟俄然蹦出那一句的时候,谁都没有筹办。
许崇山扯着云瑶衣衿雀跃着道:“娘,娘快再给我看看!”
“皎皎这般性子,跟了朕入宫去吧!”
晚餐极是丰厚,云瑶亲身下厨,还备下了三十年的花雕。
许青华是周遭子云先生的开山大弟子,而他的夫人云瑶则是云先生的独生女儿,十年前他们两情相悦结婚,现在已育有一儿一女。
“璞玉也是石头啊!”
“就是刀下对了,它是绝代良玉,可如果一招不慎错了,它就在内里碎成片了。”
宋璟的手顿在空中,半晌拐了个弯,故作勉强地把玉扔给了苏岸,说道:“她一个小丫头消受不起,那你一个大男人总行了吧!”
宋璟吃了一瘪,伸腿又踹了苏岸一脚:“少说一句你会死啊!”
时任翰林大学士的许青华佳耦,带着一众旧仆为苏岸拂尘洗尘。
陛下,那不就是天子?苏皎皎一时心跳如鼓,说不出的镇静与严峻。
“是臣孤负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