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忘了。”棠观垂眼，手里摩挲起了那枚玉戒上的纹路。
他双手扶着她的肩，眸底浮起些许血丝，降落的嗓音竟是俄然添了几分颜绾从未听过的诚心，“说，你不是陆无悠……”
北燕。
“……是。”
现在，棠观神采里的冰冷已被急怒完整覆盖，眸底尽是血丝，一个追字仿佛从喉口生生剜出，沾满了甜腥之气。
第一五零章明白
棠清欢指了指案上，“传闻你又没回寝宫歇息，以是到书房来看看……公然又批了大半夜的奏章……”
如何能够？如何能够？！
颜绾肩头重重的颤了颤，下认识朝后踉跄了一步，直直跌坐回了身后的床榻上。
为何有些莫名的熟谙？
拓跋陵修悬在半空中的手攥了攥，不动声色负回了身后，面上掠过一丝微不成察的苦涩。
说罢，趁着棠观还未回过神，她一把带起面色煞白的颜绾，飞身朝殿外而去。
他迟缓的转过身，手中还是拈着那枚湖蓝色玉戒，在昏暗里闪动着冰冷的光芒。
两人不约而同的出了声，又同时哑然。
突如其来一阵风吹开了书房的窗户。
打扮桌前,棠观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堆破镜中，一身玄色龙袍同暗影融在一起，只要那束发的金冠被殿中暗淡的烛光照得烁烁发亮。但衬着周身的冷冽气味，却又更添了一丝阴沉的寒意。
锋利的刺痛传来……不是梦。
血还是温热的……
下一刻，竟是有些欲盖弥彰的将那卷轴收到了身后，避开了棠清欢伸来的手，“不过是一幅浅显的画罢了。”
她的画像，当初不是被他全烧了个洁净么？如何还留了一幅？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
最后三个字，完完整满是咬牙切齿、讨厌透了的口气。
颜绾垂眼，当目光触及那熟谙的笔迹时，心头又是一震。
得空沉默了半晌，“萧娴……她手上有玉镯，而你没有。”
“……”
几近用尽了满身力量，她一把推开了棠观，只见那淬着阴寒的暗器嗖得从他们俩之间穿过，叮的一声扎进了殿内的墙壁之上。
因为方才迁都的干系，皇宫尚未打理。哪怕拓跋陵修已经即位，这昔日批阅奏折的书房也非常狭小，窗户正对着的就是书架。
棠清欢只是顿了顿，随即扬起嘴角，“陵修哥哥……我要回大晋了。”
棠观毫无发觉，冷峻而磊落的面庞头一次因愤懑显得有些狰狞。
棠清欢徐行走上前，抬手环住了拓跋陵修，低声道，“此次九死平生，让我明白了很多，也终究晓得本身畴前有多率性混闹。以是……我要回家了，归去陪着父王，陪着……哥哥。”
她卸下统统倔强，在来人将她打横抱起时，死死揪住他的衣领，颤抖的声音衰弱得不像话，“孩子……救我们的孩子……”
为甚么又恰幸亏他落魄之时，戴上温婉贤淑的面具一步步靠近他，让他捧出了一腔至心？
棠观面上的阴鸷刹时暴涨，一把反手扣住了颜绾的手，旋身将她抵在了圆柱之上。
前一阵子北燕的原都城被攻陷，城中大乱，棠清欢为了救他，身上中了一箭，至今还在疗养。
“难不成，你要叛变危楼？”
见棠清欢面上虽没甚么颠簸，但视野却一向盯着那已经被放回原位的卷轴，拓跋陵修游移了半晌，终究还是开口道，“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