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回府后,直接去了她婆母孙氏那。
“他全他的忠义,我无权干与。但要断瑞哥的活路,我死都不允!”林苑的声音铿锵有力:“瑞哥的后路,我来替他谋!”
“你起来吧。” 孙氏生硬的别过脸去:“我说过,瑞哥将来……自有他父亲安排。”
“此事我是找你的二哥办的。”陶氏低声解释:“你是知你父亲跟大哥为人的, 向来公私清楚,定是做不来这等秉公之事。以是,我压根没跟他们提过半嘴。”
瑞哥哭着唤了声祖母,唤了声婶子,然后伸开短短的双臂,站在马车车辕上一一抱住她们,泪脸埋在她们的颈窝里,好一会不肯移开。
不过现在处理了一桩苦衷,她内心始终绷紧的弦也总算松了些,不似之前几日整天的紧绷着满身神经,一有风吹草动就惊得浑身虚汗。
瑞哥泪眼汪汪的点头。
“都是本身亲兄妹, 提甚么恩典不恩典的。”
谁也不能包管,千里迢迢,悠远路途中会不会有甚么变数。
这时,一向在旁呆坐着的郑氏猛地跪了下来,红着眼堕泪道:“婆婆,让瑞哥走吧,瑞哥那么小,不该命绝于此啊……”
“最后再抱下你祖母跟婶子。今后,莫忘了她们。”
陶氏心头一酸,不免怨道:“京中百姓有些门路的全都出逃了。达官朱紫们不便利脱身的,也起码会送走家中幼儿,好歹留条血脉。半子却为何如此狠心,不肯为瑞哥策划半条后路!”
“把瑞哥抱进屋吧。”搁下碗筷,孙氏叹口气,叮咛屋里的婆子道。
在她的印象里,她这女儿向来是薄弱肥胖的,也是平和温馨的,却向来没见过她这般,刚毅果断,刚烈坚固。
实在早几日她身子就不利落,可因瑞哥的事一向没下落,遂就强撑着精力挺着,至这时候就拖得有些严峻了。
屋门口,孙氏跟郑氏拉着瑞哥抽泣不舍。
春杏流着泪用力的点点头。实在早在几日前夫人就与她透了底,按理说她已是做好了离别的筹办,可真到这日,还是忍不住哭红了眼。
林苑翻着这些捏造的户籍跟路引, 总计十份,其上信息完整,皆盖好了官印,手续齐备。
永昌二十年十月下旬,镇南王的军队逼近都城。
林苑分开后,陶氏暗自落泪好久。
孙氏跌坐在椅子上,目光放空望向旁处。
林苑哽咽道。
“我记得,记得。等今后,我定会去寻你们的。”
不管是为民谋福祉,还是为国谋大义。
“去叫管家来罢。”
她晓得,瑞哥的后路,她临时谋到了。
林苑摇点头:“用不着了太太,仁以他刚烈断交,不想留半分余地。”
在瑞哥他们上马车前,林苑上前用力抱了抱他。
直待瑞哥的身影消逝在里屋方向,她方收回了目光,几步走到孙氏的跟前,直直跪下。
“无碍的太太。”林苑抬袖拭净了面上的泪。紧拢了袖,她缓好情感坐直了身材,肥胖的脊背仿佛青松不肯被压垮半分。
怕迟则生变,未等日落,送瑞哥出城的一概事件就已安排好。婆媳几人同瑞哥一起吃完饺子后,就到了要送他出城的时候。
林苑看着不远处那打扮成小女人模样的瑞哥,对春杏含泪笑道:“瑞哥这名字而后是不能用了。我别的给他起个罢。愿他劫后余生,枯木逢春,今后,他便叫木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