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十余里处,驻扎着百万雄师。
晋滁点头。抬眼往城头上的凛冽浩气的官员那看了眼,而后抬手一挥,喝道:“尽力攻城!”
晋滁这才重视到那高高城墙上的官员。
林苑忍着泪用力点头。
模糊的鸣鼓声传来,林苑微颤了双手,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声,可见城外的战况是多么的狠恶。
这是郑氏的道,也是符家满门的道。
“好!”镇南王喝采一声,抚掌道:“待城破那日,我亲身为你庆功!”
虽她也不肯定,城破兵荒马乱那日,她这病弱残躯能不能幸运活着逃出城去,可还是要冒死试一下的。
那日的休书符居敬连署名都未落,较着是气言罢了,她婆母自也晓得。现在却这般说,自是因看出了她不肯赴死之意。
说完拔剑自刎,血溅城头。
这一日,林苑的眼泪像失控了般,止都止不住。
说着又道:“雄师休整半日。未时正刻,雄师开拨,攻打都城!”
未时正刻一到,主帅披挂上马,金色兜鍪下的双眸望向都城五门道的方向,不带任何情感。
“呸!”符居敬瞋目唾道:“民贼!老狗!本官堂堂正正的人,岂会向狗屈膝!”
见到晋军簇拥上城墙,符居敬知局势已去,遂仰天大笑。
“大哥!大哥救我――”
孙氏又看向世人:“桌子上有白绫,有鸩毒,有匕首,你们自行挑选罢。”
却无一人,提出分开。
镇南王从舆图前回身, 道:“出去。”
没有椅子倒地的声音,没有下人哀嚎的声音,也匕首划破颈项的声音……唯独长风扫过落叶,收回擦地的哗啦声。
这些天里那些守城的主将换了一茬又一茬,让人看得也麻痹了,刚就没太多在乎。
坐在高大的战顿时,晋滁抬头看过,兜鍪下的狭长眸子眯了眯。
五门并立的都城正门,单檐顶覆琉璃瓦,城墙外贴砖雕,眺望畴昔,城楼绚彩,确是寂静厉穆,又绚丽华丽。
此言一出,氛围中蓦地一寂,接着模糊传来些压抑的抽泣声。
由踏道上城头的官员身着绯色官服,是刚被任命的守城大将。现在他手指那女人孩童,凛然喝问。
“大嫂你闻声了吗?叛军,又开端攻城了。”
郑氏也哭着拿过一条白绫。在进屋前,她俄然愣住,手抓着门框转头,抽泣着对林苑道:“嫂子,我最爱吃卤鸡,若你当真能搏出条活路来,那请逢年过节时别忘了我……只要半只就够了。”
“看看,光是五门道就如此旖丽绚彩,更何况那城内,那皇宫。”
镇南王用力眯着眼看,问了句:“谁那是?”
“诺!!”
林苑忍不住痛哭失声。
“朝廷主力雄师一破, 剩下的就只待攻城了。”
京中百姓有躲在家中闭门不出的,也有拖家带口想趁乱逃出都城的,街面乱哄哄成一片,儿唤爹娘声,爹娘唤儿声入耳不断。
百万雄师攻入都城,仿佛天摧地塌,岳撼山崩。
“由他。”语罢,挟戟骤马,大声大喝:“众将士听令,随我杀进城中!”
现在细心一瞧,晋滁蓦地直了脊背,眸色又凛又冷。
“父王!父王救救辰儿,辰儿不想死啊――”
郑氏哭声更大。
“万里国土呐, 就剩下这最后一关了。”
说着他放下千里眼, 将其递给身边的晋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