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鼓进军,攻城!”
这些人里,有人视死如归,有人安然面对,有人淡然麻痹,也有惊惧惊骇。
现在细心一瞧,晋滁蓦地直了脊背,眸色又凛又冷。
她没法禁止。
“由他。”语罢,挟戟骤马,大声大喝:“众将士听令,随我杀进城中!”
永昌二十年十一月初二。
“呸!”符居敬瞋目唾道:“民贼!老狗!本官堂堂正正的人,岂会向狗屈膝!”
这是那日瑞哥拜别前,她从他右腕上褪下的一只,想留个念想。
林苑回抱过她,目光渐为腐败:“但我更怕无谓的灭亡。弟妹,既然怕那就不要死,到时候跟我一起逃,指不定能逃出条活路来。”
现在,她也只要这一个念想了。
若要她甚么都不做,温馨等着给毁灭的王朝陪葬,那她做不到。
林苑几欲伸脱手去,几欲要上前抓扯住郑氏,想要对她说,既然怕就别死了,跟她走,去拼条活路来。
镇南王刚要掉转马头分开,现在城墙上却传来一句喝声:“民贼休走!”
现在院中,除了一向留在宫中议事的符以安,以及临时被圣上委任守城大将去守城门的符居敬,符家的人,不管主子仆人,还是男女长幼,都在这里。
晋滁转头,沉声叮咛亲兵:“拿纸笔来。”
“符某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中不愧君王百姓!身后亦不愧泉下翁!符某纵死无悔!”
“大哥!大哥救我――”
这些天里那些守城的主将换了一茬又一茬,让人看得也麻痹了,刚就没太多在乎。
账外亲兵掀了门帷, 镇南王与晋滁相携走了出来,转向都城正门的方向, 远远了望着。
百万雄师攻入都城,仿佛天摧地塌,岳撼山崩。
这是郑氏的道,也是符家满门的道。
稍作安息后,林苑就只能咬牙持续前行。
此言一出,氛围中蓦地一寂,接着模糊传来些压抑的抽泣声。
“没试过焉知不可?”
郑氏抱着她哭:“嫂子,我怕死。”
林苑就不再劝了。
有关朝廷将要毁灭的动静疯了似的在都城四周。
悲戚的大哭声传的很远,却传不到远在城墙上誓死抗敌的官员耳中。
晋滁这才重视到那高高城墙上的官员。
京中百姓有躲在家中闭门不出的,也有拖家带口想趁乱逃出都城的,街面乱哄哄成一片,儿唤爹娘声,爹娘唤儿声入耳不断。
穿戴身粗布葛衣做布衣打扮的林苑踉跄的往出城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