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先是一怔,似故意动,而后眼里的光又敏捷燃烧,寂然的摇点头。
在听到打城别传出去那模糊的鸣鼓声,与那震天喊声时,好似蓦地被蛰了下般,浑身激灵颤了下,而后仓促伸手抓住林苑的胳膊。
门帷高揭, 身着玄色铠甲的高大身影就几步近前, 挟着内里凛肃北风, 单膝跪地拜见:“父王, 末将幸不辱命!”
“报, 大将军至!”
这是郑氏的道,也是符家满门的道。
约莫两炷香的时候,镇南王打马从火线过来,晋滁就表示他昂首往城墙的方向看。
晋滁放下千里眼,正色道:“旬日以内,必破京师。”
悲戚的大哭声传的很远,却传不到远在城墙上誓死抗敌的官员耳中。
说完,也不等林苑回应,直接擦了眼,抓着白绫冲进了屋里。
现在细心一瞧,晋滁蓦地直了脊背,眸色又凛又冷。
镇南王刚要掉转马头分开,现在城墙上却传来一句喝声:“民贼休走!”
可终究却没有。只生硬在原地,看着郑氏断交的身影消逝在堂内。
但是她大病初愈,身虚体弱,刚走太长街时就已经喉咙生烟,双腿抖得迈不开步来。
可朝廷现在已经自顾不暇,又哪不足力去禁止。
黄罗帐顶的主公帐幄外, 传来亲兵的一声通报。
五门并立的都城正门,单檐顶覆琉璃瓦,城墙外贴砖雕,眺望畴昔,城楼绚彩,确是寂静厉穆,又绚丽华丽。
郑氏抱着她哭:“嫂子,我怕死。”
郑氏说不下去,只颤的颤栗,又捂着嘴呜哭泣咽的哭起来。
那日的休书符居敬连署名都未落,较着是气言罢了,她婆母自也晓得。现在却这般说,自是因看出了她不肯赴死之意。
还稀有百幡旗高竖,红色旗面随那凛冽北风猎猎作响。其上书‘端慧’二字, 是为那已故皇太子的谥号。
“王爷?但是王爷?!”
郑氏站起家来,流着泪看着紫禁城的方向,哽咽道:“嫂子你不消再说了,我想了想,实在死也没那么可骇。总归清明净白的去,下辈子也还能跟二爷一同投胎,再做伉俪。”
说完拔剑自刎,血溅城头。
“待给你们收了……尸首,我就走。”
“父王!父王救救辰儿,辰儿不想死啊――”
在都城五门道将失守的时候,自皇家寺庙传来沉闷的钟响声,沉闷的响在混乱的紫禁城上空。
“诺!!”
林苑房里,郑氏茫然麻痹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