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鼓进军,攻城!”
这是那日瑞哥拜别前,她从他右腕上褪下的一只,想留个念想。
镇南王这会想起来了:“哦,是他啊,符居敬。”
镇南王刚要掉转马头分开,现在城墙上却传来一句喝声:“民贼休走!”
说完拔剑自刎,血溅城头。
“好!”镇南王喝采一声,抚掌道:“待城破那日,我亲身为你庆功!”
现在,她也只要这一个念想了。
“懔遵军令!”
“既为主帅,那依你来看,破城需用多长光阴?”
镇南王用力眯着眼看,问了句:“谁那是?”
“万里国土呐, 就剩下这最后一关了。”
林苑几欲伸脱手去,几欲要上前抓扯住郑氏,想要对她说,既然怕就别死了,跟她走,去拼条活路来。
“晋贼,你睁眼看看城墙上的人是谁!”
她单手蒙着眼睛瘫坐在桂树前,回想着在符家与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欢乐的,哀痛的,争论的,欢愉的,笑闹的……明显那些旧事好似昨日,历历在目,为何转刹时就成了现在家破人亡的惨景。
林苑忍不住痛哭失声。
这些天里那些守城的主将换了一茬又一茬,让人看得也麻痹了,刚就没太多在乎。
女人也惨痛哭道:“救救我们――世子,求你让王爷救救我们……”
阴云漠漠, 北风骤起。
那日的休书符居敬连署名都未落,较着是气言罢了,她婆母自也晓得。现在却这般说,自是因看出了她不肯赴死之意。
到当时,符家不管男女长幼,一概就义。
她忍不住环顾四望,也但愿能幸运找辆马车搭上,可现在急于出城的人那都是冒死的架式,马车吼怒奔驰连撞着人都不断。
“林氏,仁以既然给了你放妻书,你便不是我符家的人。你走吧,不必留下来与我们一道。”
黄罗帐顶的主公帐幄外, 传来亲兵的一声通报。
若要她甚么都不做,温馨等着给毁灭的王朝陪葬,那她做不到。
“报, 大将军至!”
这是郑氏的道,也是符家满门的道。
晋滁自小在皇宫长大,都城多么繁华斑斓,没人比他更清楚。可他还是依言接过了那千里眼,往劈面那高高的城墙上看了畴昔。
模糊的鸣鼓声传来,林苑微颤了双手,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声,可见城外的战况是多么的狠恶。
在听到打城别传出去那模糊的鸣鼓声,与那震天喊声时,好似蓦地被蛰了下般,浑身激灵颤了下,而后仓促伸手抓住林苑的胳膊。
在都城五门道将失守的时候,自皇家寺庙传来沉闷的钟响声,沉闷的响在混乱的紫禁城上空。
圣上,就义了。
林苑回抱过她,目光渐为腐败:“但我更怕无谓的灭亡。弟妹,既然怕那就不要死,到时候跟我一起逃,指不定能逃出条活路来。”
稍作安息后,林苑就只能咬牙持续前行。
郑氏站起家来,流着泪看着紫禁城的方向,哽咽道:“嫂子你不消再说了,我想了想,实在死也没那么可骇。总归清明净白的去,下辈子也还能跟二爷一同投胎,再做伉俪。”
“你们老爷之前叮咛,丧钟一响,意味着城门将破,届时阖府需为国尽忠。”
这一日,符家满门命丧于此。
不知何时,院子里变得一片死寂。
镇南王大抵扫了两眼,就叹声跟晋滁道:“人老了,眼也花了,也不大看得清楚人。不过听声音似不像,想来也不知从哪找的人来,欲利用本王的。持续攻城,莫迟误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