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夫人虽喜好平静,但明萱与琳玥倒是她心尖上的人,她不但不拦,每日出了佛堂便也挪去暖阁与她们呆在一处。
她早推测这成果,是以才敢将顾问贵妃和龙嗣的事揽到身上。
侯夫人见朱老夫人如此,便明白婆母是不肯意了。
朱老夫人悄悄点头,严嬷嬷便接过来替她翻开。
今上十七岁结婚至今,足有九年,后/宫有位分的妃嫔不下二十人,却唯独贵妃娘娘能怀上龙嗣,现在太医又诊出男脉,只要能安然生下来,腹中龙子便就是皇宗子。天家的骨肉亲情虽比旁人要淡薄些,但对于今上而言,皇宗子的意义不凡,他的出世能替今大将朝局收得更稳,令御座更牢。
但皇宗子可否安然诞下,却还是个未知之数。
侯夫人听了眼眶便犯了红,“本不该让母亲跟着担忧的,但茹姐儿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前几日又咳了一帕子血,请了太病院专治咳症的那位方太医,说茹姐儿熬不过来岁开春,侯爷和建安伯已经谈妥了,为了茹姐儿留下的两个哥儿,建安伯也情愿再从顾氏女中挑一名后妻夫人。”
侯夫人咬了咬牙,低声答复,“建安伯如果肯脱手互助,贵妃娘娘和大皇子的命便都有救了。”
朱老夫人的眉头皱得更深,“建安伯不恰是你的半子吗?”
侯夫人出去时,便看到琳玥坐在炕上低头绣着荷包,明萱则将桌案移到暖炕边上,正神情专注地在纸上勾画着线条笔划,老夫人半倚在炕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女孩儿的服从,时不时出声指导一两句。
侯夫人忙答,“裴皇后亲身顾问贵妃,倘若皇子没了,皇上天然会向她问责,但皇上亦会想,如果裴皇后至心容不得这个孩儿,又何需求沾这团烫手山芋?对贵妃万事不插上一手,只远远地瞧着,皇子出事才与她连累不上干系去。”
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垂落,侯夫人擅会皋牢民气,这点确切要比二伯母高超多了。
朱老夫人面沉如水,想了半晌才开口,“有话便直说吧。”
她面色凝重,“宫闱丑闻不敷为外人道,皇上不成能真的将裴皇后如何。朝中又有裴相擅权,皇上顾忌,恐怕到头来,只要贵妃一人打断了牙齿和着血泪往肚子里吞。”
自古皇位继立,或是立长,或是立嫡,贵妃产下宗子,便就有了与裴皇后一争的底气,裴家不成能坐视不管的。
侯夫人细细咀嚼着贵妃娘娘那句“裴皇后顾问得甚是安妥”,眉心便纠结起来,并且越拧越紧。她想了想,放动手中正在治办的年龄,令人捧了方才贵妃娘娘赐下的年礼,亲身去往安乐院。
贵妃娘娘使夏寺人出来赐下年礼,又使他传了私话,说皇上已着令太病院的大人们辨过胎脉,倘若不出不对,她腹中怀着的应是龙子,现在刚满蒲月,胎像已稳,裴皇后顾问得甚是安妥,请父母家人不必顾虑。
侯夫人没法,只得“扑咚”一声跪了下来,“母亲,有件事媳妇一向都没敢开口跟您回禀,现在倒是不得不说了。好教您晓得,现下可只要萱姐儿能救我们贵妃娘娘了!”
她眼眶又比方才更红,“腊月十七与少祈和琳玥拂尘洗尘设了家宴,没猜想蔷姐儿闹过之前那出还不敷,又起了坏心机。那夜,她趁着府里的爷们哥儿都醉倒了,打通了看管角门的门子并内院的几个仆妇,支开了茂春园的婆子,竟然……竟然设法爬了少祈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