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萱尤自心伤,却见此时已经转至正厅之上,韩修带着羽林军上前缉拿顾长平,一身大红喜服的少女泪痕满面从里屋冲了出来,她走得急,头上的珠冠扶摇攒动,将搭在上头的喜帕晃落在地,惨白的新娘妆容将她神情掩蔽,但却有无穷的哀痛和绝望从眼底泄出,令人看了肉痛不忍。
他临风而立,笑得更加温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本是人之本性,又何必躲藏?”
画面飞转,这回倒是在一座精美新奇的园林,亭台水榭上,少女依偎在高大魁伟的男人身边,脸上弥漫着幸运和等候,“娘亲说,下月便是我们两个的婚期,大婚之前,让我们临时不要见面了,不然要被旁人说三道四的。”
她眸中带着绝望和暮气,令韩修心中一痛,但是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不敢将情感泄漏半分,只能勉强撇过甚去,生硬地答复,“是,请顾七蜜斯自重!”
少女步步紧逼,行至韩修跟前,豆大的眼泪决堤般滚落,“为甚么?”
合座来宾鼓噪不断,身后有无数双手想要将她拉回内屋,可她倔强地在各种情感的目光中耸峙,她只是想问一个“为甚么”!
惠安郡主苦恋韩修,以权势来引诱他,他当时明显已经下了决定,不免会收支几趟承恩侯府,他自发得做得周到,但难保惠安郡主这边会用心让人放出动静去,明萱在盛都城的贵女中很有分缘,与她交好的贵女不堪列举,保不齐便有那也与惠安郡主私交不错的,将这动静流露给了她。大婚期近,她本该欢乐等候的,可倘若晓得了本身将来的夫君尚与旁的女子牵涉不清,天然不免患得患失。
少女眸光明灭,脸上笑容明丽已极,“我性子固然尽情开畅,但却又非常固执,信奉的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既然承诺过我此生只会有我一个,那便要做到的,不然……我可不是那种勉强责备的人。在我内心,最在乎的是你对我的虔诚,只要你不棍骗我,不叛变我,不伤害我的家人,旁的小事我才不在乎呢。”
明萱猛地一惊,缓缓展开眼,看到了一张胡子拉渣蕉萃的脸庞,即使那样颓靡,但面前的男人却仍旧端倪如画超脱地不似凡人,他眼中缟红,充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眼角模糊蓄着点点的星光,浑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少女神采微红,神情却并不见欢乐,她低声斥责,“胡说甚么呢!”
她向后退去,却不巧踩上了一颗浮石,身子一倾,便要向下栽去,合法这时,身前的男人姿势迅猛而前,一个纵身边将她揽在怀中,他拥得那样紧,口中却还带着严峻担忧的惊呼,“谨慎!”
男人拥得更紧了,“不管将来会产生甚么事,你只要记着,我内心只要你一个,非论宿世此生,我所爱的女人一向都唯有你,你必然要记着!”
清楚是冰锋一样冷冽的少年,浑身高低都披发着深沉冰冷的气味,可这一刹时,他眸光里却洒着如水般的和顺,“我在这里憩息,一时不觉,没有看到顾七蜜斯过来,未曾遁藏,倒是我的不是。但我韩修自恃磊落,可不屑做暗处窥人的活动,我感觉顾七蜜斯生得都雅,便如现在这般与你相对而视。”
侍女掩着嘴欢欢乐喜地拿着信笺去了书房,少女面上的神采却有些变幻不定,她怔怔地对着虚无的氛围低声呢喃,“韩修,但愿……但愿你不要孤负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