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自桌上取过萧惟余墨宝,端上楼呈给琴泣。
这三副春联琴泣一向收藏着,现在想来不过是徒增悲愁罢了。
“剔尽灯花消暑夜”“高歌不复已中年”
“琴花娘,琴花娘,快来看,萧太师家的公子又在‘流觞曲水’中胜出了呢!”
琴泣看后又命丫环垂下了另一红绸,上书一爿下联,曰:
“乞凭笔墨约郎腰”
男人斜斜一笑,冲着楼上戴着面纱的美人拱手道:“楼上的但是花魁琴泣?鄙人已连赢数日,不知是否有幸能得才子喜爱?”
好累啊,爹,筝儿好想睡一会,像小时候那般在爹和娘的怀里安稳的睡一会……
未等萧惟余作答,又垂下了一爿上联曰:
“怎会与我无关,你明知我心仪于你!”
克日及笄,在楼里挂了牌,如同开了封的美酒,慕名而来的人一波接着一波。这可乐坏了老鸨儿俪妈妈,却又苦了其他没甚买卖只无能看的花娘。琴泣当即出了主张,在中堂办起了比试,每场比试的胜出者可在红袖招免除当日花消,五天六项比试下来再比赛出个‘状元’,可与她一见。
了解已有四个春秋,不管从何时缘起,就在本日缘尽吧。
后背上的伤口因为弓得太深排泄丝丝鲜红的血迹,此行朔方,她是任务已完成,明日只怕姜太傅就要见她了。
清倌报酬数未几,倒是红袖招最受男人追捧的。
思路飘远……
萧惟余还想再说甚么,琴泣未给他空地,下了逐客令,“恕奴家直言,萧公子此后还是不要再来找奴家,不管畴昔是何人,入了风尘,奴家就未曾想过另有分开的一天。来人,送萧公子出去。”
“‘剔尽灯花消暑夜,乞凭笔墨约郎腰’,‘一起行来多酒债,高歌不复已中年’,好联,好字!”在坐皆是自夸不凡的文人骚客,此时也不免佩服,琴花娘出的联自有女子的哀婉忧愁,萧公子却令整副联多了明朗大气,饶是文人相轻,此时也喝起彩来。
多年未曾哭过的琴泣自晓得她对萧太师的公子萧惟余动了心,就推测迟早会落得伤神伤情的地步,晶莹的泪珠滑落棋盘,他和她就好像这吵嘴子,只能在各自的阵营里厮杀。
从甚么时候有了不该有的痴念呢?
公然没两年她就家破人亡,尤记得父亲在中再三叮咛她“莫要自叹自怜,你命既如此,就好好活下去。爹只愿筝儿如东风暖阳。”
“你安知我点了守宫?”琴泣扯过袖子,捂着腕上的殷红。
本日终究的‘状元’已出,萧惟余不负众望博得轻松,倒没有立马分开,只固执地望着上堂。
“你的守宫砂还在,为何要骗我?”萧惟余问的烦躁,全无昔日笑面如风的模样。
“鄙人幸运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