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爿上联自雕栏上落下,红绸上墨字小楷誊写曰:
终究见得才子,只一眼就再难健忘。
多年未曾哭过的琴泣自晓得她对萧太师的公子萧惟余动了心,就推测迟早会落得伤神伤情的地步,晶莹的泪珠滑落棋盘,他和她就好像这吵嘴子,只能在各自的阵营里厮杀。
“受雨葵花向日开”
刚才的事情恍若隔世,在琴泣心中留下一道扶不平的伤疤。
“琴儿,你究竟是何人?”
琴泣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萧惟余又如何会回绝才子?
男人斜斜一笑,冲着楼上戴着面纱的美人拱手道:“楼上的但是花魁琴泣?鄙人已连赢数日,不知是否有幸能得才子喜爱?”
萧惟余还想再说甚么,琴泣未给他空地,下了逐客令,“恕奴家直言,萧公子此后还是不要再来找奴家,不管畴昔是何人,入了风尘,奴家就未曾想过另有分开的一天。来人,送萧公子出去。”
仆人自桌上取过萧惟余墨宝,端上楼呈给琴泣。
四年前,泰和三十二年春,红袖招。
公然没两年她就家破人亡,尤记得父亲在中再三叮咛她“莫要自叹自怜,你命既如此,就好好活下去。爹只愿筝儿如东风暖阳。”
清倌报酬数未几,倒是红袖招最受男人追捧的。
琴泣就是清倌人之一,虽在上堂有屋子,却不住上堂,在红袖招有着本身的小院子。这个十三岁就在中堂演出的清倌人,一年时候就才名远播,坐上了红袖招花魁的位子,报酬自是分歧。
本日终究的‘状元’已出,萧惟余不负众望博得轻松,倒没有立马分开,只固执地望着上堂。
父亲曾说她“虽早慧,却恐福薄,有早夭之相。”因其五岁那年跟父亲在任上,父亲看到万物向欣,柳树已碧,忽有所悟,吟诵道:“好木生门下,绦绦入陇中。”她随口续上了父亲的诗:“弱枝多被折,身殁负东风。”
“‘剔尽灯花消暑夜,乞凭笔墨约郎腰’,‘一起行来多酒债,高歌不复已中年’,好联,好字!”在坐皆是自夸不凡的文人骚客,此时也不免佩服,琴花娘出的联自有女子的哀婉忧愁,萧公子却令整副联多了明朗大气,饶是文人相轻,此时也喝起彩来。
“你的守宫砂还在,为何要骗我?”萧惟余问的烦躁,全无昔日笑面如风的模样。
“一起行来多酒债”
琴泣看后又命丫环垂下了另一红绸,上书一爿下联,曰:
“怎会与我无关,你明知我心仪于你!”
琴泣将头埋进膝里,紧紧抱着本身,不是晚春了么,如何还如此的冷呢?
萧惟余略加思考,笑意更深,双手提笔,在纸上写下
“鄙人幸运之至。”
丫环镇静的双颊绯红,扶着刚到及笄之年的琴泣站在顶楼的回廊上,看着楼下被围在一众文人雅士间仍卓尔不群、超脱斐然的男人,刚巧男人也抬首望来,两人目光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