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轻唤,一如往昔那般,亲热宠溺。越没有应对,只单单是看着殿中那尚在襁褓里的孩子,徐行走了畴昔。那孩子肌肤胜雪,眉宇舒淡,睡相灵巧,惹人垂怜。心中升起一抹柔情,他俯下身,谨慎翼翼的伸脱手,轻抚着孩子敬爱的脸颊。
身后传来燕王的声音,待他回身之时,却见早已下入殿中的燕王,正徐行朝他走来。那向来舒朗的眉宇,此时竟然固结了几分愁绪。
东方朔接命以后,俯身一拜,遂向殿外走去。
此番话,让高越心头蓦地一颤,不由暗抬眼眸,眼底带着害怕看着本身的父王。这个大燕权力最大的人,单单肃立着,神情悠然,浑身却透着一种微怒的压迫感。
少顷,尚子捧着画快步走入大殿。燕王接过那呈上来的画卷,解开捆绳,将其展开,看着画卷上刚满一月的稚儿,眸子暗沉,喃声道:“这是你满月之时寡人赠与你的礼品,这画中稚儿,便是当时刚满一月的你,当时的小越儿,固然尚在襁褓当中,但眉宇平和,意态舒淡,惹人垂怜,转眼经年,此画犹在,但是,这越儿却早已长大。”
“国事繁忙,寡人倒是很少作画,只是模糊记得好久之前倒也好似画过一幅赠与了你,画工如何,无从道起,即看那幅画便知。”
东方朔听罢,盯着那幅画卷看了很久,方才道:“远观气势恢宏,眼界开阔,将全部丰都城之景融入画卷,可谓壮观至极,近看画工详确入微,将满城火树银花,张灯结彩倾泻于笔下,就连那夜空中的孔明灯皆形象似真,可谓精美至极,太子殿下这画工,恐怕宫中无人能略比一二。”
昔日幽深冷寂的中和宫,现在众妃云集,热烈不凡。楚服立在殿中,如众星捧月,四下众嫔妃围着阿谁刚满月的皇子,七嘴八舌的群情着。
现下,就算承认了那晚的罪业又能如何?他们逃不过世俗伦理的监禁,更逃不过宫中那深严的宫规轨制。
“父王过奖了,越儿技拙,怎能和父王的绝妙画工比拟呢?”越俯身一拜道。
燕王仍然看着那幅画卷,很久,沉声道,“这幅丰都图景是太子画来赠与寡人的,你感觉这幅图如何?”
“来人,传东方朔。”
人群以外,高越肃立着,埋没眸底的幽怨,看着她怀中抱着的孩子,很久不肯挪开视野。
事已至此,她还在坦白?心突然疼痛,越看着楚服那张哑忍落寞的脸。烛光微颤,氤氲的青烟恍惚视野,年青的他痛苦的蹙起眉头。
“诺。”
越仓猝收回目光,垂下眼眸,粉饰着眼底的心虚,回身唤过侧立一旁的吕尚子,低声道:“速去将东寒宫那保藏多年的画卷取来。”
听着世人的奖饰,楚服笑意清浅,端庄风雅向众妃称谢,同时,她低垂着眉眼,目光在不经意间流转,去回避着人群中那道问责幽怨的目光。
“等等。”
“大王。”
手足亲兄相像倒也无奇,可连儿时的眉眼都一摸一样,倒是少见。加上那晚在中和宫门外,偶然闻声的她与其侍女之言・・・・・・・・・
大燕国的暮秋已有刻骨的寒意,宫人也早已褪去薄衫,换上了御冬衣物。当燕王走进东寒宫的时候,正瞥见高越太子身披薄衣青衫立在案前用心作画,见他过来,从速搁笔拜见。
“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几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