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经年,你一向将它留着吗?”
青丝渐改,红颜尽消,鸳字恍惚,芳心已老。但是,他们明显容颜还是,这鸳鸯二字又为何会不成形?
“殿下。”唤声寒微,而后,水寒吃力地从床榻坐起,看着他,道:“那烧毁的大氅和绢布可还留在大殿?”
“广灵宫其别人皆被我逐了出去,现下就只剩下蓉儿一人,方才她在照顾你,无空清算大殿,那些残物该当还在。”
“旧事已去,现下,水寒大胆想问殿下一个题目。”
“那・・・・・・・现下该当如何?”越问道。
哀痛袭来,涌上心头,她一阵剧咳,那咳声在这沉寂的雨夜显得格外苦楚。越看着面前这个伤情的女子,心底的疼惜从那狭长的眸底透暴露来。他懂她心上的伤,懂她久居深宫的每一分孤单与苦楚,更懂她沉迷往昔的各种无法与酸楚。那些年欢愉无忧的光阴,她全留在了长年青烟环绕暖香暗浮中和宫,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毫不思考的应对,简短二字,便了了她多年的心愿。轻闭双眼,任泪水滑落,水寒在嘴角勾起一抹笑,喃声道:“如此,足矣。”
几声轻咳,将淡忆旧事的越儿拉回了现下,他低垂眼眸,看着微睁双眼的水寒,在嘴角勾起淡笑,柔声道:“方才那一番闹腾害你染上风寒,现下,可好些了?”
“彻夜出了如许的事,不好劳烦太医。”蓉儿深思半晌,道:“不如我去煮碗姜汤给娘娘服下,娘娘身子向来极好,想必也无大碍。”
“当日湖心亭偶遇,雪后极寒,水寒单独一人坐于亭中,暗自神伤,殿下从水雾满盈的长桥上走来,见我衣衫薄弱,便将身上的大氅取下来与我披上,后因宫中之事,我急于拜别竟忘了偿还,路途上才回想起来,但当我又赶回亭中之时,伊人已不在。”
雨水淅沥,打落了一地梨花,那曾经在枝头傲然绽放着暗香的花朵现在寥落到雨水中,碾完工泥,化为灰尘。房檐堆积的雨水不间断的滴答,广灵宫盘曲的回廊上,湿气满盈。
水寒坐于床榻之上,将那件烧毁的大氅拿在手里,回想着昔日之事。越肃立在一旁,听着她寒微的话语。
“忘?如何能忘?”那年青的女子在嘴边勾起一抹苦笑,哭诉的声音带着些许落寞,飘零在冷寂的寝殿:“水寒本来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一个婢女,不谙世事,懵懂天真,在中和宫内过着无忧的日子,一次偶尔,才有幸被大王看上,高居这形同虚设的妃位,可宫中那个不知水寒原本身份寒微无家无世,身边的宫人大要对水寒毕恭毕敬却也向来不把水寒放在眼里,宫里的妃嫔大要上与水寒姐妹相称又何曾对水寒至心相待过,水寒自知这寒微的身份也极少出去走动,本想待在这清冷的广灵宫了此残生,却又被冠上私通之罪受鞭挞之辱・・・・・・・・”
心中此时升起无穷伤感的情感,手指摩挲着那恍惚的笔迹,眼泪从脸颊滑下,滴落在绢布上。
怀着心中的不解,越手执孤灯来到大殿。殿外,阴雨连缀,淅淅沥沥,大殿当中一片寒凉清冷。他蹲下身子,置灯于地上,借着微小的灯光看着地上寥落的残物,那烧毁的绢布非常的熟谙,便伸手捡起,在灯下细心的端望,上面端方的鸳鸯小字刹时勾起了些许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