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狗官,自个儿跑了,还将城门封闭,让我们只能待在这无米无粮的荒村里等死。”
瞧见那妇人逐步泛青的面色,越赶快上前,拉开她的胳膊停止诊脉,心知不妙,而后又伸指摸索鼻息,顿觉心头压抑沉闷,缓了很久,方才回身瞧着那日夜守在娘切身边的小女孩,沉声道:“你的娘亲・・・・・她死了・・・・・・”
熬好的车前草水盛在木桶中,越肃立于屋前,耐烦得施药,那郢都患疫的百姓皆捧着箸碗拥堵于前,极力呼喊着,推搡着,只为求取那恍若甘霖普通的汤药,争抢之间,箸碗落地,药水四溅。待统统平复后,世人散去,越瞧见散落了一地的汤药不由摇了点头,暗叹乱人间人道的无私贪婪,怔立了很久,方才将那桶中仅剩的汤药用碗盛起,携之往巷角的旮旯走去。那边有一对患疫的母女,许是娘亲病重,小女儿抱着娘亲,寸步不离等待在侧,方才施药之时,那浑身脏兮兮的女孩捧着碗冒死的挤入人群中,踮起脚将碗高举以求汤药,何如身子尚小,体力不支,于推搡间很快便被人挤至一侧,她心下无法,只得捧碗立于人群外,眼巴巴地望着那抢药之人,很久,方才失落地奔离而去。
“官兵将这村庄封闭,没法外出入山采药,现下,我们的药已经全数用完。”
目睹此景的越神采惊诧,脚底渐软,踉跄着今后退去,却偶然绊住了于巷道横卧的尸身,趔趄倒地・・・・・
“大师稍安勿躁。”越抬声道,“车前草虽尽,许这村庄里另有其他草药可采,待会我再细心寻察一番・・・・・・・”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娘亲・・・・・・”
“大夫,今儿的药呢?我们大伙儿可都希冀喝这药拯救呢。”
听了此话,女孩那满眼的感激,一时竟顾不得开口伸谢,遂伸出双手,接过那碗药,捧送到身边昏倒不醒的娘亲嘴边,并轻声唤道:
“这碗药,你且拿去罢。”越轻声道。
这日,他望着面前满目疮痍一片狼籍的村庄巷道,便以布衫掩开口鼻,挽袖略作清算,那各处横卧腐臭发臭的尸身,被他一一拖上担架,拉着送往村庄绝顶的稻草堆,一具一具的安排好。待寻遍村庄街巷找回横陈的尸身后,又手持火把,立于前,望着那摆设于草堆上的腐尸,默哀了半晌便挥袖将火把扔于其间。刹时干草燃烧,火焰四起,彼苍白日下,浓烟于村庄绝顶冉冉升空,一具具的尸身在烈火中逐步化为灰烬。
那夜,天降大雨,暴风怒号。因被困于此,缺粮缺水,饥渴甚久的人皆从土房中跑了出来,于雨中喝彩雀跃,抬头张嘴,接雨水来喝。闪电照亮了屋子,越独坐于墙角,想着本日之事,眸色暗淡,深思间,忽感有泥水落入脖颈之上,他昂首,借着闪电之光,只见那土屋在大雨的冲刷下墙壁脱落,泥水如注留下,大有倾倒之势。心中蓦地一惊,赶快起家唤起与自个儿同住一屋的疫者,携他一同往屋外奔去,何如房屋倾倒之势犹为迅猛,两人于屋间东摇西晃,尚未逃脱,便被赛过在一片废墟当中・・・・・・
于村间施药了三日,疫情尚未止住,来时所携的车前草药却已所剩无几,念及此村已封,出去不得,越便携着锄头,行走于村庄街巷各处,诡计寻觅那野生的车前草,何如此村过分荒废破败,草木丛生甚少,仅于土屋墙根处偶生几株,贰心中甚惜之,便将其挖了来。如此于荒村中求药,只撑过了两日,便草药尽绝,既是寻遍村中各个角落也未曾寻得一株。自此,本想以药求生的患疫世人皆心中不安,惶恐不已,纷繁挤于施药的土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