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尼方才在大殿诵经,未曾驱逐高朋,还瞥包涵。”为首的姑子单手施礼道。
“贫尼恰是,身边这几位乃仪伶,仪容,仪静。”仪修一一点道,那几位姑子一一对新客虔心施礼。而后,仪修看着高越,道:“施主既来这梵刹诵经修心,那么便要忘之前的身份,弃之前之名号,贫尼见施主通身皆含沉郁之气,而后,便唤法号仪止罢,止忧,止郁,止怨,方可心无旁骛,眉宇舒淡。”
越停箸起家,行礼道:“仙姑但是华霜寺方丈仪修?”
看着面前茫茫的白雪,越儿道:“生于尘凡当中,那里能做到不染凡尘?方丈所言甚是,仪止自惭多情,唯恐污了梵行,何如乃脾气中人,心性如此,毫无他法。”
“正因如此,此时才非去不成,天葬台处于山高远顶,阵势险要,深山降雪没有十天半月是不会停止,若遭大雪封山,门路不通,便要比及来年春季再去,倒不如趁这雪才降之初,还未陈积之时,上山去将灵位早些安设,也可让娘娘早些安眠。”
那日的天葬台,风雪交集,处于云间雾里极其崇高壮观,殿内的青烟,飘出殿外,檀香四溢。丧仪停止结束,那披着法衣的老衲送高越走出殿外。
安步于空庭,静听风拂竹叶之声。越身着薄衫,任北风吹起衣袂,感受着彻骨之寒,打量着现下的居处。背靠寒山,屋后成片的梧桐树,在寒冬只剩枝干,垂于房顶之上,墙角枯草丛生,堆积着枯叶,衍生出一派萧瑟之景,唯那院中仍然翠绿的修竹,让此地多了一分清雅之感。
那姑子一笑,拜道:“早日便传闻宫中将派人来此地为王后诵经,方丈也特地叮咛过众姑子当万分细心,可没想到施主来的如此之快,现下,时候尚早,寺人尚未当职,未曾开门驱逐高朋,还望施主切莫见怪。”
风声渐紧,天气也愈发的暗沉。仪轩派人送来了午餐,两人同案而坐,执筷共食。深山,雪花悄悄飘落,落在房檐。食至一半,几个姑子冒雪快步走了出去。
出了寺庙,冒雪走过山中小道,仪轩等人送手捧灵位的高越来到天葬台山脚,此时,已有和尚双手合十等待在此。
“贫尼法号仪轩,乃华霜寺卖力食宿之人,两位施主的居处早已打扫了出来,现下,请随我来。”,
“殿下可真会谈笑。”尚子不满的哼唧道,“此屋墙壁砖瓦皆有雨林风化之迹象,房梁也是多年未修,良木腐朽,恐怕住不上三载,这深山古寺,天降大雪,万一哪天不受其重,被风雪压榻了可如何是好?”
“风雪之时,山路难行,仪止施主多加谨慎。”
仪轩分开后,高越翻开房门。一桌一椅两榻,烛台暗沉,被衾暗淡,折叠划一,轩窗半掩,但可见映在其上的竹影,及窗外的淡淡茶青。
“恰是。”
吕尚子将大氅上的帽子给他戴上,小声的叮咛道:“风雪之日路难行,公子谨慎些。”
“华霜寺乃女尼修行之所,男人来之甚少,住在前院多有不便,只好将两位施主安设在此,房屋已打扫,施主且住便是。”仪轩将钥匙交给高越,一拜道:“山中小寺,粗陋了些,望施主莫包涵。”
“此时天降大雪,那天葬台又处于高山远顶,这如何能去的了?”在一旁的尚子担忧的问道。
“两位施主气度不凡,但是从宫中所来之人?”为首的姑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