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之时,山路难行,仪止施主多加谨慎。”
那姑子一笑,拜道:“早日便传闻宫中将派人来此地为王后诵经,方丈也特地叮咛过众姑子当万分细心,可没想到施主来的如此之快,现下,时候尚早,寺人尚未当职,未曾开门驱逐高朋,还望施主切莫见怪。”
行至山顶,风雪更甚。越拄着那截梧桐木立在天葬台下,看着那至高的崇高之地。面前逐步降低的台阶上,落了一层薄雪,待呼吸陡峭,待心境渐息,他将手中的梧桐木扔至一旁,翻开所戴之帽,恰好衣冠后,方捧着她的灵位徐行迈上那恍若通天的台阶。
“贫尼法号仪轩,乃华霜寺卖力食宿之人,两位施主的居处早已打扫了出来,现下,请随我来。”,
听罢,越俯身施礼,道:“谢方丈。”
到底是活在深宫养尊处优之人,经不得半点寒彻苦,越不由苦笑,裹紧的身上的大氅,强打着精力加快脚步。半途,多亏一名和尚捡来折落在地的一截梧桐木与他搀扶,方得持续前行。
“阿弥陀佛,仪止施主顶风雪而来,诚恳可嘉,这王后之魂定得佛祖照拂。”一名身着法衣拄着禅杖的老衲立在殿前,对高越说道,而后用纤竹沾着金钵里的圣水,轻洒在他的额前,念诵一段经文后,方才道:“撤除凡尘之气后,方可进入圣殿,施主请随老衲来。”
看着案上的饭食,仪修行单手礼,道:“阿弥陀佛,打搅二位用饭并非故意,只是,现下仪止须得立即赶去天葬台将王后娘娘的灵位安设,实在是迟延不得。”
一起穿过寺庙,但见满庭的高大古树,盘曲的枝干垂落在房檐之上,那夜间掉下的枯枝落了一地,一个姑子立鄙人头耐烦的打扫。走到后院,刚巧遇见晨起的姑子挑着担子,外出担水,越不由心中暗叹。穿过后院,进了一扇小门,但见两间粗陋陈腐的瓦房在背面。
越低声伸谢,而后隔着漫天飞雪,看着那通往山顶的门路,暗自摸了一把那腰间垂下的香囊,持续艰巨前行。行至一半的路途,便觉四肢乏力,汗水浸湿衣衫,在寒雪冷风当中,浑身冷热瓜代。
风声渐紧,天气也愈发的暗沉。仪轩派人送来了午餐,两人同案而坐,执筷共食。深山,雪花悄悄飘落,落在房檐。食至一半,几个姑子冒雪快步走了出去。
“谢方丈。”越施礼道。
吕尚子将大氅上的帽子给他戴上,小声的叮咛道:“风雪之日路难行,公子谨慎些。”
北风吹起家上的大氅,越手捧灵位,徐行前行,那早已等待在山下的和尚迎了过来,对高越施礼,一行人便随行厥后,护送着他向山上走去。
安步于空庭,静听风拂竹叶之声。越身着薄衫,任北风吹起衣袂,感受着彻骨之寒,打量着现下的居处。背靠寒山,屋后成片的梧桐树,在寒冬只剩枝干,垂于房顶之上,墙角枯草丛生,堆积着枯叶,衍生出一派萧瑟之景,唯那院中仍然翠绿的修竹,让此地多了一分清雅之感。
将行李搁置好,尚子无法的点了点头。
那日的天葬台,风雪交集,处于云间雾里极其崇高壮观,殿内的青烟,飘出殿外,檀香四溢。丧仪停止结束,那披着法衣的老衲送高越走出殿外。
仪轩分开后,高越翻开房门。一桌一椅两榻,烛台暗沉,被衾暗淡,折叠划一,轩窗半掩,但可见映在其上的竹影,及窗外的淡淡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