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轩分开后,高越翻开房门。一桌一椅两榻,烛台暗沉,被衾暗淡,折叠划一,轩窗半掩,但可见映在其上的竹影,及窗外的淡淡茶青。
“恰是。”
看着案上的饭食,仪修行单手礼,道:“阿弥陀佛,打搅二位用饭并非故意,只是,现下仪止须得立即赶去天葬台将王后娘娘的灵位安设,实在是迟延不得。”
那日的天葬台,风雪交集,处于云间雾里极其崇高壮观,殿内的青烟,飘出殿外,檀香四溢。丧仪停止结束,那披着法衣的老衲送高越走出殿外。
“殿下可真会谈笑。”尚子不满的哼唧道,“此屋墙壁砖瓦皆有雨林风化之迹象,房梁也是多年未修,良木腐朽,恐怕住不上三载,这深山古寺,天降大雪,万一哪天不受其重,被风雪压榻了可如何是好?”
“风雪之时,山路难行,仪止施主多加谨慎。”
将行李搁置好,尚子无法的点了点头。
“正因如此,此时才非去不成,天葬台处于山高远顶,阵势险要,深山降雪没有十天半月是不会停止,若遭大雪封山,门路不通,便要比及来年春季再去,倒不如趁这雪才降之初,还未陈积之时,上山去将灵位早些安设,也可让娘娘早些安眠。”
安步于空庭,静听风拂竹叶之声。越身着薄衫,任北风吹起衣袂,感受着彻骨之寒,打量着现下的居处。背靠寒山,屋后成片的梧桐树,在寒冬只剩枝干,垂于房顶之上,墙角枯草丛生,堆积着枯叶,衍生出一派萧瑟之景,唯那院中仍然翠绿的修竹,让此地多了一分清雅之感。
“华霜寺乃女尼修行之所,男人来之甚少,住在前院多有不便,只好将两位施主安设在此,房屋已打扫,施主且住便是。”仪轩将钥匙交给高越,一拜道:“山中小寺,粗陋了些,望施主莫包涵。”
那姑子一笑,拜道:“早日便传闻宫中将派人来此地为王后诵经,方丈也特地叮咛过众姑子当万分细心,可没想到施主来的如此之快,现下,时候尚早,寺人尚未当职,未曾开门驱逐高朋,还望施主切莫见怪。”
一起穿过寺庙,但见满庭的高大古树,盘曲的枝干垂落在房檐之上,那夜间掉下的枯枝落了一地,一个姑子立鄙人头耐烦的打扫。走到后院,刚巧遇见晨起的姑子挑着担子,外出担水,越不由心中暗叹。穿过后院,进了一扇小门,但见两间粗陋陈腐的瓦房在背面。
闻声他的抱怨,越将轩窗翻开,看着映入视线的竹子,道:“此虽陋室,但却不失清雅,住上三载倒也无妨。”
高山之上,北风吼怒,门路峻峭崎岖。越谨慎翼翼迟缓前行,将那灵位紧护在大氅当中,何如风雪遮住了双眼,脚下一滑,整小我微微一倾,几乎跌倒,却被身后的和尚扶了一把。
听罢,越俯身施礼,道:“谢方丈。”
“阿弥陀佛,仪止施主顶风雪而来,诚恳可嘉,这王后之魂定得佛祖照拂。”一名身着法衣拄着禅杖的老衲立在殿前,对高越说道,而后用纤竹沾着金钵里的圣水,轻洒在他的额前,念诵一段经文后,方才道:“撤除凡尘之气后,方可进入圣殿,施主请随老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