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宫墙道旁，最后一片梧桐树叶随西风飘落。两个宫人手持长扫，细心的打扫着满地的枯叶。北风渐徐，气温逐降，大燕国的寒冬将至。
“好。”燕王眼底的火光终究燃烧，很久，方沉声道：“你若求摆脱，寡人便成全你。”
很久，没有答复。抑或，在燕王将小皇子交与素妃扶养的那一刻，在他夜下孤身一人踏入中和宫的那一刻，答案已见。
王后楚服的俄然病逝，让众宫人可惜不已。她生前是那样的崇高绝美，虽居高位，却脾气温厚驯良，后宫当中大小事件皆措置的当，让人无不尊亲恋慕，可两月前刚诞下小皇子，竟染上寒疾而逝，让世人感喟之余，也不由感慨起红颜薄命之说。
“何事？”
霜华殿中，素妃抱着大哭的小皇子高寻，耐烦的哄着，比及那孩子哭累睡着今后，方才将他放在床榻之上，盖好被褥后，徐行走入殿中。
“你当真如许想？”
“楚服，谢大王成全。”
这最后一拜，她将头磕到了地上，收回的响声虽是轻微，但却沉重的扣动的燕王的心。冷寂的大殿，玉漏之声反响。烛火微颤，两人对视。
东寒宫内，天井冷寂。殿中火炉未燃，暖香未浮，一片清冷之景。高越太子披头披发，欣然若失的瑟缩在寝殿的帷帐以后，无笑无泪，连续几天。尚子如何劝哄都毫无用处，又因深知王后病逝的真正启事，不敢冒然禀报任何人，只得看着他日渐自伤蕉萃，日渐自虐肥胖。
案上摆着素食，素妃坐于案前，执筷用膳。皆是素菜清汤，她倒吃的安乐安闲。
宫墙冷寂，夜风吼怒。殿中玉漏的滴水之声，格外清脆，让这个夜显得更是苦楚。
拂晓之时，大燕国的天空乌云覆盖。层层的宫墙深院，皆一片蒙灰。枯树林中，传来乌鸦哀鸣的苦楚之声。
“娘娘说的甚是，可自从这小皇子来到我们宫中，便日夜哭泣不已，恐怕是一时不能接管娘娘。”
三天以后，宫人皆还面色沉痛，当职之时也是欣然若失。中和宫殿四周卖力打扫的宫人打扫着路上的枯叶，格外的谨慎细心。
“三日素服素餐令已过，娘娘为何还要身着素缟，食这素餐？”连翘不解的问道。
楚服面色如常，迎上他的目光，反问道：“大王是爱楚服，还是爱越儿？”
清风寒，韶华湮，宿命怨。浮华丽景，皆为过眼烟云，蓦地回顾，一世仿佛梦。
“担不起，唯有一死，倒也无碍。”
“现在，你终究道出了这肺腑之言。”看着今时不再坦白的楚服，燕王眉宇微蹙，痛声道：“可你就算痛恨，也不该与越儿有染，他乃寡人之子，又为大燕国的太子，你为大燕国王后，又曾为他的母后，这所犯的罪业，你们可担得起？”
在那问责的目光下，楚服缓声道：“宫墙深院，葬流水落花，如何舍得平生只换顷刻？这清冷的宫殿，太孤单了，每日，自拂晓晨光时起，我便看获得落日西下之景，如此循环来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毫无绝顶，现下，终究可摆脱了。”
看着主子落寞决然的脸，秋藤虽心中痛极，却也知统统已成定局，只好含泪一拜，沙哑道：“秋藤定会为娘娘做好这最后一事，娘娘・・・・・・・・走好。”
身后传来她的伸谢声，燕王没有转头。殿外，月华如练，空庭冷寂，那鹄立在殿阶前的孤影，暗自神伤了很久，方才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