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儿常常在河中淌水,已然风俗,不会着凉的。”瞧着他面色凝重,葭儿慰声道。
“仪止哥哥,葭儿二字该如何生书?”
“卫老儿——”
暮春的一场雨,洒遍幽墺田野,打落了一地残花。此时,颠末一番练习,葭儿的字也写得愈发好了,常常尚子见之,都忍不住夸奖。
“真的?”
“居于山脚下的一名哥哥,以卖画为生。”
“阿爹。”一把扑到他的怀中,面对久未归家的亲人,小葭儿鼻子一酸,带着哭腔轻声道:“葭儿和娘亲等了那么久,爹爹总算返来了。”
雨声淅沥,落入河中,易水渐涨,其间一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老者划着一叶划子穿行于河中,正向岸边靠近。等划子泊岸,那老者方放下船篙,拿绳索下地将木船紧栓于木桩之上。统统结束,老者如释重负,才隔沉迷蒙的烟雨望向河边的村庄。
“仪止哥哥。”
夜下,清幽至极,雨丝淅沥,打落在翠竹之上。山洼乌黑,小屋烛光微颤,那一家三口同案而坐。久熬的鱼汤,香飘四溢。
可此时玩得正欢的小葭儿那里能听得见他的话?洒来的水落入脖颈,清冷之感从心底伸展,此情此景,像极了当年。当时,他也正值垂髫无忧之龄,后花圃中,尚且玩皮的他用心将雪洒落在楚服的身上,而措不及防的她,也是如此,抬袖遮挡,轻唤他名,低声告饶。
“卫老儿,你出船可算返来了。”
葭儿见之,高兴万分,盯着那两个字猎奇地看了很久,遂又欢声道:“那仪止哥哥的名字呢?”
于案前誊写经籍的仪止闻声这声呼喊,赶快搁笔,迎了出来,瞧见此番打扮的小葭儿,瞧着那冒雨前来的小人儿,一时忧喜交集,竟不知该些甚么,只得默立门前迎她上来。
“爹爹何时骗过葭儿?”
“葭儿——”
不睬会阿爹的笑声,案前的葭儿瞧着那画卷,方用铮铮作响的童音道:“此画,不是出自玄虚和尚之手。”
渺远空旷的声音反响在山间。葭儿闻声,便摆脱了娘亲的手,于雨中向他奔去。
瞧着一脸不喜的女儿,那卫老儿驯良一笑,刚正声道:“爹爹此次返来,可于家中住上几月方再出海。”
因那慕容少爷所施的银两,已充足两人度日之用,如此一来,近几月繁忙作画的高越便不必再每日起早贪黑赶于集市,而将画摊之事交与了尚子,终得一丝安适。自此,他整天居于山墺小屋,看书作画,誊写经籍,葭儿伴在身侧,同坐案前,也素手执笔,仿照着他的握笔之势,于平铺的纸张前学着他的模样乱写乱画,常常至此,越见之,便微微一笑。
自此今后,每日,她便于案前几次练习着这几字,不厌其烦。直到那四个字,两小我名,密密麻麻的将那张纸全数填满。
“玄虚·······”
一起来,村巷之人皆对他点头问好,纷繁表示。那卫老儿面色驯良,笑容满面,皆一一谢过,便穿太冷巷,大步朝山中走去。
日落而息的平平安稳,不过便是如此。
下了赤梅林,大老远便瞧见那鹄立在屋前等待的娘俩。他饱经风霜的脸上暴露笑容,摘下斗笠,冲那立在烟雨中的两人喊道:
“此画乃玄虚老衲所作,卫老儿定当好生照看。”
缓过神的高越看向立在河边的葭儿,当瞧见她那浸在水中的裙摆后,不由眉头微蹙,起家上前,挽手将轻飘飘的她从河中提起,放到岸边的石头上坐下。而后,他单独蹲下身,将她那沾水的裙摆拧干,又帮她把鞋子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