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止哥哥。”
水珠沾湿了衣袖,耳边是接连不竭的打水之声及少女的欢笑声,他躲闪不及,只得于袖后低声恳求道:“葭儿·······休得玩皮。”
屋外翠竹青青,偶有黄鹂于枝头啼叫,委宛婉转;河边草丛中,稚气的孩童无忧玩耍,笑声朗朗。屋内那初学写字的垂髫少女神情专注,笨拙执笔在纸上一遍又一各处习字。长此一来,那本来倾斜狼籍的笔划也愈突变得整齐了起来。
饭罢,卫老儿将那半路得来的画卷于案前展开,阴暗的烛火下,那画上的高山远顶极具澎湃之气,让人见之健忘。
“葭儿常常在河中淌水,已然风俗,不会着凉的。”瞧着他面色凝重,葭儿慰声道。
听了此话,本来欣然的小葭儿一展笑容,她接过阿爹的斗笠,遂拉着他的衣角往家门走去。
日落而息的平平安稳,不过便是如此。
“居于山脚下的一名哥哥,以卖画为生。”
“好画,当真是绝了。”那老者不由连连夸奖,迥然有神的目光在画卷上盯了很久,转而又蹙眉深思道:“玄虚老衲的丹青画作我也是见过几次的,气势遒劲豪放,可谓一绝,此画既作高山远顶,自带大气澎湃之风,但却也有一种清丽婉约之态,如此两种气势辉映恰当,利用自如,一改昔日之束缚,更上一筹,看来这玄虚,画技渐长啊·······”
葭儿听之,暴露灿笑,从速从石头上起家,过来扯住他的长袖,相伴往山中陋室走去。
雨声淅沥,落入河中,易水渐涨,其间一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老者划着一叶划子穿行于河中,正向岸边靠近。等划子泊岸,那老者方放下船篙,拿绳索下地将木船紧栓于木桩之上。统统结束,老者如释重负,才隔沉迷蒙的烟雨望向河边的村庄。
“此画乃玄虚老衲所作,卫老儿定当好生照看。”
暮春的一场雨,洒遍幽墺田野,打落了一地残花。此时,颠末一番练习,葭儿的字也写得愈发好了,常常尚子见之,都忍不住夸奖。
“爹爹何时骗过葭儿?”
可此时玩得正欢的小葭儿那里能听得见他的话?洒来的水落入脖颈,清冷之感从心底伸展,此情此景,像极了当年。当时,他也正值垂髫无忧之龄,后花圃中,尚且玩皮的他用心将雪洒落在楚服的身上,而措不及防的她,也是如此,抬袖遮挡,轻唤他名,低声告饶。
“葭儿莫哭,看爹爹给你带甚么返来了?”
越听罢,方又在那张纸上写下“仪止”二字。
不睬会阿爹的笑声,案前的葭儿瞧着那画卷,方用铮铮作响的童音道:“此画,不是出自玄虚和尚之手。”
“葭儿——”
闻了此言,卫老儿心中更是不解,只得看动手中画作,喃声道:“恕孤陋,竟不知此地另有如此画技高超精绝之人,当真是奇了。”
闲暇之时,瞧着她那歪倾斜斜的笔划,越便搁动手中之笔,轻握在她那笔杆之上,一笔一画教她习字,暖和至极,耐烦至极。
“固然如此,还是细心些为好。”言罢,他抖落那尽湿的裙子,遮住她暴暴露的绝美脚踝,方起家。昂首之际,便将眸光落在那山边渐落的落日上,又在目光流连之时瞧见了陌上扛锄归家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