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草木虽盛,但来此采药的和尚姑子委实过量,数月以后,那山中之药已被人刨挖洁净,纵使踏破草鞋,寻遍半个山头也再寻不着半棵,无法之下,越只得每日背着竹篓,去更远更深的山林寻药。
“仪容徒弟是否每日都要来此山为寺中挖药?”山路上,越问道。
“恰是。”越沉声答道,他瞧着那瘫于坡下的老者,又赶紧问道:“白叟家这是········”
闻她此言,将那纸张晾晒好的高越抬开端,看着面前能言善辩的女子,一时失语。那女子语笑嫣然,神态悠容,映托着山色与水色,出尘绝艳。很久,他才沉声道:“仪容徒弟经验的是,此事乃仪止冒昧了。”
“此乃玄虚和尚之物,可不能随便毁损。”
翌日,于深山幽林间,背篓寻药的两人偶尔相遇。四下鸟鸣清幽,蝉语聒噪,隔着掩映的波折灌木,仪容瞧着阿谁柱锄的男人,见他身着粗衣藏身于丛林却仍然让人犹感到气度不凡,不由暗叹。半晌以后,她一转念,忽起调侃寻乐之思,便笑意清浅,回身正视着那男人,轻咳两声,缓声道:“竟在此山中偶遇仪止施主,当真是巧了。”
她淡然一笑,方瞧着他问道:“想必施主特地于山中寻我,定不会只是为了帮我挖那几株草药罢?”
“疯僧也好,圣僧也罢,别人之物,皆不成私行毁损,此事理,仪容徒弟竟是不知么?”
越垂眸,瞧了瞧背上的竹篓和手中的锄头,方答道:“同徒弟一样,来此采药。”
“既是别人之物,又为遗留之言,仪止施主又为何要擅自窥之,还这般的拿出来与旁人说道?想必那番言语定是玄虚和尚苦研医治时疫之方时顺手写下的,即为别民气中之思,施主私窥便是有错在先,又有何理来经验仪容私毁别人之物呢?”
“卖草药?”很久,越喃声问道:“华霜寺为何要调派寺中姑子下山卖药?”
“公子但是来入山寻药的?”
炎夏的夜,露水渐深,沾湿了他的衣衫。暮色已合,幽林中虫鸣鸟啼,月华如练,晖映于林间。如此佳辰美景,越偶然赏识,只单加快了脚步。
听罢,越摊袖,俯身一拜,道:“本来中间恰是易水河操舟船夫卫老儿,早就久仰大名,却未曾想到会于本日在此处偶遇,鄙人仪止。”
“瞧瞧施主这通身的气度,不知施主来此地作何?”
“恰是。”
闻他此言,仪容笑着回身拜别,只见她下了个坡,那倩影便消逝于林间。越回过眸光,紧握手中的锄具,迈步朝另一条山路走去。深山清幽葱茏,瞧着那穿过林间的日光,心境渐舒的他唇角上扬。
回到寺中之时,已是暮色渐合之际,越将身上所背负着的竹篓卸下,再将挖来的草药安排好,来不及和仪容道别,便折身出寺,仓猝向山下走去。
从那今后,越便一如畴前,每日于晨光之际背着竹篓入山寻药。他身着粗布衣衫,拄着锄具,穿越于幽林之间,俯身于丛草波折当中,寻觅着那隐于深山当中的草药,待那竹篓满载后,便疾步向华霜寺走去,将采挖的草药卸在后院晾晒。如这天复一日,寺中的小姑子见之,皆暗自称叹。那仪容常常从山中返来,瞧见这又加多的草药,又曾闻声身边众小姑子的只言片语,不由在心底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