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收好的画卷置于案上,瞧着上面沾湿的水迹,尚子抱怨道:“经仪容徒弟这么一闹,今后我们的画卷可算卖不出去了。”
日落西山,凉意袭来。越拄着木杖行走在前,身后的小葭儿紧扯着他的长袖,随他一道上山归家。将暮未暮之际,四下皆静,唯听林间飞鸟扑棱翅膀时传来的窸窣。
瞧着一脸委曲的女儿,那妇人无法,只得看向立在一旁的越,怯声问道:“仪止公子,可当真如她所言?”
“仪止哥哥画这么多画作何?”伏于案边的葭儿问道。
只此一句,那小葭儿点头应允,甚为欢畅。晚冬骄阳,极其和暖,两人踏着残雪行于阡陌之上,抱着画卷行走于前的越时不时地转头瞧那跟于身后的小葭儿。置于闹市之时,她俄然上前一步,紧紧地扯住他的长袖,方才放心随他没于人群当中。
“此事,哥哥也甚为不解?”越瞧着渐暗的天气缓声道。
三人皆愣在原地,很久,缓过神的吕尚子瞧着那满地散开的画卷,才开口道:“公子,这······”
“这·······”越略显踌躇,可瞧见小葭儿机警使来的眼色后,方才暗掩无法之色,对那妇人沉声道:“确切如此。”
解下身上的大氅,越缓声问道:“方才这屋门我敲了很久,却迟迟未开,尚子但是睡着了?”
“卖字符嘞——”
立于画摊前的吕尚子见到两人,咧嘴憨笑,赶快迎上前道:“公子可算来了,那些画老早就已卖完,正等着这些应急。”言罢,他赶快接过越手中的画卷,并冲葭儿问了好,而后便赶快将怀中画作摆于摊前。
此地火食希少,极其偏僻,他们两口又年老,若将葭儿交与此人教诲,定是为不错之选。想到此,那妇人方戴德道:“多谢仪止公子。”
柴扉似被人推开,冷风携着梅花的暗香吹了出去,紧接着,那轻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在身后。忙于作画的越得空顾及,只得柔声问道:“来者但是葭儿?”
“毋需多言,去将地上的画卷拾起来罢。”
越缓抬眼眸,看着面前薄怒的女子,缓声道:“仪容徒弟既已亲眼所见,又何需再问?”
越俯身再拜,道:“天气渐暗,仪止该归去了,两位也早些进屋罢。”言罢,他后退几步,遂回身拜别。
“快到家了。”
“娘亲——”见到立在门口的娘亲,葭儿欢声唤道,并奔于雪地,扑入她的怀中。
身后传来葭儿的声音,越愣住脚步,回身看时,只见她已经单独跑回屋内。于雪地中等了很久,方才见那小小的身影又提着灯笼跑了出来,一起行至他的面前。
“阿谁姐姐葭儿在随娘亲去华霜寺拜佛祈福之时也见过好几次,梵刹里她和顺驯良,倒不像是不通道理之人。”
“好。”
“葭儿,这么晚才归家,定是又出去贪玩了?”那妇人搂着晚归的女儿,眉眼皆是慈爱之意,连斥责之声,也极其宠溺。
“阿爹悠长未归,家中只要葭儿与娘亲,甚为清寂,不如今后葭儿帮哥哥卖画罢。”
“阿谁仪容姐姐为何会对仪止哥哥卖画一事如此介怀?”路上,葭儿轻声问道。
“等等。”
纯熟的呼喊声回荡在长街巷陌,逐步吸引了来往的路人立足旁观。见尚子一人忙不过来,越从速带着葭儿前去搭手。此时,冷巷当中一名青衫女子手持画卷正大步走来,她来势汹汹,推开那拥堵抢画之人,直奔于摊之前,将所持之画扔于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