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下身上的大氅,越缓声问道:“方才这屋门我敲了很久,却迟迟未开,尚子但是睡着了?”
日落西山,凉意袭来。越拄着木杖行走在前,身后的小葭儿紧扯着他的长袖,随他一道上山归家。将暮未暮之际,四下皆静,唯听林间飞鸟扑棱翅膀时传来的窸窣。
他对身后的葭儿低声道,便迈步下坡欲向山洼走去。何如积雪未化,山路极滑,加上天气渐暗,门路不明,脚下蓦地一滑,趔趄之际却被身后的葭儿扶了一把。
行至那深山低洼当中,冷梅的清幽之气扑鼻而来,越抬起眼眸,瞧着眼下的赤梅林,只见那树梢残留的些许梅花在微光下仍然清楚可见。
“餬口罢了,当初仪容徒弟曾劝仪止自求保存,为何本日见这餬口之法会如此起火?”
“公子可算返来了。”他赶快将立于门外的高越迎进屋,并接过他手中所提的灯笼,将那烛火吹灭,搁置一旁。
听了此话,摸不着脑筋的尚子只得俯身于地,谨慎翼翼的将那残落的画作收好,葭儿见状,赶快前去帮手。两人皆拾掇画作,唯独高越瞧着仪容愤然远去的清傲背影,很久未曾挪开视野。
“仪止哥哥送葭儿归家,乃至天气已晚,山路难行,这灯笼虽旧了点,但尚可照明,哥哥且拿去罢!”
“此事,哥哥也甚为不解?”越瞧着渐暗的天气缓声道。
“葭儿,随我去集市。”
“葭儿,这么晚才归家,定是又出去贪玩了?”那妇人搂着晚归的女儿,眉眼皆是慈爱之意,连斥责之声,也极其宠溺。
三人皆愣在原地,很久,缓过神的吕尚子瞧着那满地散开的画卷,才开口道:“公子,这······”
此言暗含斥责,饱含怒意,本来那哄抢画卷之人,顿时鸦雀无声,纷繁侧目瞧着这俄然突入的女子,见她气度不凡,眉间带怒,便识相的扔动手中画作拜别。
“阿爹悠长未归,家中只要葭儿与娘亲,甚为清寂,不如今后葭儿帮哥哥卖画罢。”
“如此高深的画作竟被你以桃符之名便宜变卖于贩子之徒?”
“卖字符嘞——”
立于画摊前的吕尚子见到两人,咧嘴憨笑,赶快迎上前道:“公子可算来了,那些画老早就已卖完,正等着这些应急。”言罢,他赶快接过越手中的画卷,并冲葭儿问了好,而后便赶快将怀中画作摆于摊前。
画作将完,越顾不得腾手,只得低声道:“葭儿······哥哥此时得空,恐怕没法安设那梅花了。”
一画作罢,越将所执之笔搁置,并卷起画卷安排一侧。连续几天,千赶万赶不过才画出了几幅罢了,瞧着那堆即将以便宜变卖的画作,他不由暗自感喟。
“阿谁仪容姐姐为何会对仪止哥哥卖画一事如此介怀?”路上,葭儿轻声问道。
只见手捧梅枝的小葭儿,从他背后窜出来,扑于案前,猎奇地瞧着那正忙赶的画作,很久方才道:“寒冬将去,那山林当中红梅落了一地,唯独山洼绝顶另有一树尚在开放,葭儿便将独一的梅枝折了下来,拿来送给仪止哥哥置于瓶中装点屋子。”
瞧着那落满灰尘的红色灯笼,越伸手接过。微暗的烛光下,他低头凝睇着立在面前的小葭儿,柔声道:“多谢葭儿。”
“仪止哥哥画这么多画作何?”伏于案边的葭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