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沉寂的沈义武,埋头于膝,失声痛哭,莫子涵一时有些错愕,众华山弟子也寻哭声投眼望来,脸上显出猜疑的神情,都跟着师父魏川,缓缓起家,正要前去,却见沈义武大变态态地,奋力甩开莫子涵拍肩安抚的手,呼啸道:“或许你也奇特,我沈义武将近不惑之年,还长得白白净净,连一根髯毛都没有,为甚么?我沈义武乃是一宦官,呵呵,葫芦案发以后,我沈家满门抄斩,诛连九族,哈哈哈,真是皇恩浩大,唯独我沈义武苟活了下来,当年我爹沈济遗,跪求死牢三天三夜,无人过问,就连水都没人敢送,活活饿死在牢中,临终前留下了八字遗言‘托书于魏,宫刑保命’,呵呵,只要魏老将军和魏北魏大夫父子二人,勇于谏言请命,哀告于先皇保我性命,以‘贬沈氏原藉’诏告天下,挽留了沈家颜面,呵呵呵,皇恩浩大啊。”
魏川此时见莫子涵哑口无言,神情甚是难堪,赶紧安抚沈义武道:“沈公子,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魏某对葫芦案虽不甚了然,但也知此事已过三十余年,莫大人当时髦未出世,他也定然不知,既然沈公子方才说,此案一旦本相明白,必定天下大乱,魏某猜想这恰是沈公子这么多年来的痛苦地点,当年莫大人的父亲刑部尚书,没有将案中隐情相告,定有难堪之处,还望沈公子能谅解谅解,沈公子眼下有何要求,可与魏某直言,如果魏某能够办到,必然竭尽尽力。”说着抱拳相揖。
莫子涵从翻江倒海的深思当中回神过来,赶紧扶起,挤出笑意来,“沈公子言重了……莫某对天发誓,定将这三十多年前的迷案,查得水落石出,还沈家一个……”
莫子涵长叹一声,安抚道:“倘若沈太医活着,必然会为公子感到欣喜。”
“六师兄!”
沈义武抹去眼泪,苦笑一声,淡淡道:“沈某憋在心头三十多年的话,本日一吐为快……”说着向莫子涵深深一躬道:“莫大人,沈某一时打动,有冲犯之处,还请莫大人包涵。”
“师父,又有人来!”这时弟子又轻声警喝。
沈义武却当即按住莫子涵的手臂,摇了点头,“沈某已知本相了,莫大人不必徒劳了!”
“莫大人,你曾说过家父救过令兄长的命,此话有些言过其辞了,沈某固然不知此中详情,但也略有耳闻,当年令兄长莫子为,援救自缢轻生的薛贵妃于玉溪殿中,误吸了含珠草的花粉,五脏六腑产生内腐病,实在不必医治,旬日以后,也能病愈!家父为攀附皇亲国戚,以是才成心在太医没法诊治以后,拜访请功,此事以后,家父平步青云,入太常府,掌太病院,巧在先皇最为宠嬖的薛贵妃六胎小产,不管医药之治,还是法场求天,都不灵验,家父年青气胜,艺高胆小,竟拜求令尊大人保举,令尊大人却也义薄云天,胆识过人,次日朝堂之上,当场奏报,还立下死状,此举震惊朝堂,家父妙手回春,为薛贵妃保住龙胎,荣登皇后之位,家父也由此加官进爵,赏紫鱼剑,掌太常府,世袭罔替,可谓我沈家千秋之光荣……却不知葫芦案发后,皇上三拜先祖陵,废紫鱼剑,频下圣旨,严令宣剑府,法办沈家,从速从快……沈某被遣送故乡月州,令尊大人,赐我沈家金银不计,赏奴婢仆人二十,还曾亲临抚恤,隆恩齐天,沈某毕生难报!但是当沈某问及葫芦案之事,令尊大人却不吐一字,还劝沈某安身立命,身为刑部尚书的令尊大人,加守太史郎,莫非对葫芦案如许的惊天大案,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