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光帝嘲笑道:“一时打动?他们还是八岁小儿吗?”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赵羡的字体笔酣墨饱,清逸流利,自有一番风骨,反倒是赵振的字,看起来就不那么好了,跟狗爬字也就只隔了那么一点点间隔。
眼看着那墨锭都要被磨没了一小半,赵振仍旧是两眼无神,仿佛底子没发觉似的,直到啪嚓一声,墨锭断成了两截,墨汁溅落了一地,染上了袍子,他低头看了看,骂了一句粗口,卤莽地拿起紫毫,开端对着空缺的宣纸建议呆。
如果再挑衅下去,便是自取其辱了,赵振内心憋着气,却又无处发散,只能拿着笔和宣纸宣泄,运笔间大开大合,如狂蛇舞动,跌宕无序,很有几分狂草的意味。
赵振手里的那张:论处世之道。
赵振:……
豪情他的父皇连他会说甚么都猜中了,可见再多的挣扎都是徒劳,他满脸郁卒,只能认命地拿起笔来。
赵羡看着他走过来,亲身捧着两叠厚厚的宣纸,放在两人面前,别的另有笔墨,一应俱全,他不由迷惑道:“刘公公,这是做甚么?”
赵羡的笑容顿时一僵:“为甚么?”
因而太子就只好悻悻闭嘴了。
太子扫了上面跪着的两人,还欲开口再劝,靖光帝横了他一眼,道:“你也闭嘴。”
直到刘春满再次出去,突破了这沉闷古怪的氛围。
赵振长眉挑起,拧成了一个活结,粗声粗气道:“若我这辈子都写不完呢?”
靖光帝抖动手指,指了指地上跪着的赵振与赵羡二人,道:“去,把这两只……甚么玩意儿,给朕撵到祖庙里头去,跪着!朕没发话,不准出来!”
刘春满好声好气道:“皇上口谕,叫主子原话说给您,若安王一辈子都写不完,那就在这里写一辈子,一日三餐的饭食自有宫人送来,断不会叫安王就此饿死在祖宗牌位面前,让老赵家蒙羞。”
赵振本来一脸寂然,此时却乐开了花。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冷静地开端研墨铺纸,偌大的祖庙里头沉寂无声,赵羡不时望向劈面的赵振,只见他一边磨着墨,一边瞟那空缺的宣纸,赵羡便晓得他现在的脑筋估计与那宣纸差未几,空空如也。
赵振看着这一套文房四宝,不由心头格登一下,警戒道:“拿这些东西做甚么?拿走拿走!”
这一写便到了夜里,期间有宫人入内掌灯,大殿里墨香氤氲,赵羡终究落下了最后一笔,至此,二十篇赋,总计二百页尽数完成。
现在赵振终究体味到了,甚么叫做少时不尽力,老迈徒伤悲。
刘春满冷静擦了擦额上的汗,当即答允下来:“主子遵旨。”
刘春满还是驯良笑着道:“皇上说了,两位王爷每人分二百张,就是这么多。”
他说着就要走,俄然被赵羡叫住,问道:“既然要作赋,题目安在?”
“文赋?”赵羡伸手摸了摸那宣纸,厚厚一摞,他眉头微皱,道:“那也用不了这么多。”
靖光帝肝火冲冲道:“你们是不是闲得没甚么事情可做了?”
刘春满赶紧从一旁小跑着上前,细声细气道:“主子在。”
脚步声垂垂消逝在门口,厚重的殿门被悄无声气地合上了,靖光帝靠在龙椅上,望着桌案上摊开的奏折,收回了一声重重的感喟。
“刘春满!”
刘春满的神采顿时闪现难堪之色,劝不动赵振,便只能去看赵羡,道:“晋王殿下,皇上说了,您们二位别离是二百张宣纸,每人起码要写二十篇文赋,二位全数写完了,才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