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如许乱哄哄的场面，凡是有点疆场经历的人都能猜出此次交兵的成果。
他身边的李庭芝不住点头，而廖莹中却有些不解：“相公，砲军克步军仿佛无疑，但也不是无解……现在北虏步兵散开了队形，只怕不轻易杀伤了吧？别的，北虏的骑兵马队阵形更散，靠戋戋数十架发石机也未见能有大用处。”
这个望楼粗陋至极，连掩蔽风雨太阳的顶都没有，就是四根大木支起的一个高台。站在上面，连远在五华里外的扬子桥城，都能一览无余。
李庭芝叉手施礼：“下官谢相公提携种植。”
吕师虎并不说话，只是慎重的点了一下头。
三千多人的疏松阵型，转眼之间就分红了两半，一半拼了命的往前，一半却留步不进，另有一些病笃重伤者倒在地上哭喊。
……
至于这些汉军世侯在跟从搏斗了北方汉地大半人丁，还筹算一起屠到江南去的蒙前人卖力的事，是没有人会去想得太多。
此时现在，在宋军的右翼，顺天张家的步兵，已经靠近了一百二十步的灭亡线！这些跟从顺天张家打生打死的士卒，都是战阵经历相称丰富的老兵，天然晓得用这类疏松的阵型去冲阵纯是送命。
“篷篷篷……”
“胜啦！胜啦！”
陈德兴的确把真本领教给他了，让他在吕家将门中的职位晋升了可不止一个台阶，如果肯转武阶，成为伯父吕文德的交班人都是能够的！这份情面，的确不小了！
吕师虎看了看身边的陈德兴，低声问了句：“还是实心弹么？”
刚才产生在宋军右翼的“砲打北虏”一幕，天然也逃不出高台之上这几人的眼底——固然这一幕看着有点闹剧的意义，但是贾似道和李庭芝这两个真知兵的文官已经欢畅得眉飞色舞了。
“乌合之众？”吕师虎苦笑起来，“顺天张家的锐卒竟然变成了乌合之众……庆之，你但是真有本领！我算是服了。”
陈德兴微微一笑，道：“我的那点本领，吕世兄也学得差未几了吧？比及了四川，可有大显技艺的机遇了。”
但是这些生善于中原季世的北地汉儿，倒是将存亡看得极淡的一群人。产生在二十多年前的蒙金战役打得极其残暴，北方汉地的人丁几近去了非常之**。北地汉儿不是家破人亡，就是流散四方，展转于沟壑。能够保存下来的人，都是凭借于这乱世当中的各处豪强——也就是所谓的汉军世侯，为他们卖力，为他们劳作，运气好的才得一条活路。而他们的运气，天然也和庇护他们的豪强捆在了一起。如果没有上面的豪强遮风挡雨，这些一钱汉在蒙前人眼中不过是三等四等的贱民，比牲口都不如！
贾似道直到现在，还在抚掌大笑：“痛快，真是痛快！老夫将兵十八载，向来没有打过如许痛快的一战！如果能多几支砲军，北虏另有何可惧？中原又如何不能规复？”
就在这时，在宋军大阵的正面，红袄军所部，将近6000步兵，共同着4000下了战马的蒙古马队，已经缓缓展开，向雄胜军的军阵，层层而来。
“当然，也可依着陈德兴之言，由海路北上袭扰北虏，使之不能专力南侵。”贾似道想了想，又对李庭芝道，“若朝廷真要行此运营，当设立北地本地制置使司，你可权任此职。”
张弘范此次也学乖了，没有身先士卒，而是带着几十名张家骑士，远远的督战，脸上的神情如一块寒冰，毫无神采地谛视着面前统统。方才的交兵，全数过程，他都尽收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