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如许乱哄哄的场面,凡是有点疆场经历的人都能猜出此次交兵的成果。
他这么一提示,廖莹中也焕然大悟。以往宋军即便在步战中取胜,也只敢稍稍追击十几步,就会被北虏马队迫回。而就在方才,陈德兴带领的几百锐卒大模大样杀出了足有一百五十步之遥,也没有看到蒙古铁骑上前。陈德兴拿出来的发石机加震天雷的战术,固然“简朴”,但却非常有效,一下子就废掉了北虏的两大杀手锏——汉军步兵和蒙古铁骑。
这个望楼粗陋至极,连掩蔽风雨太阳的顶都没有,就是四根大木支起的一个高台。站在上面,连远在五华里外的扬子桥城,都能一览无余。
“当然,也可依着陈德兴之言,由海路北上袭扰北虏,使之不能专力南侵。”贾似道想了想,又对李庭芝道,“若朝廷真要行此运营,当设立北地本地制置使司,你可权任此职。”
令人颤抖的闷响又一次响了起来,陈德兴批示的砲军再次发威,六十三枚震天雷好翻滚着划空而来,一顷刻间就在张家军阵中砸倒了一片!和惨叫声同时响起的另有张家军官的呼喝声:“朝前朝前!别呆在这里挨雷,去和前面的鸟南人拼了!等抢下了扬州城,放开了让你们洗三天!”
制置使的职位略低于安抚使,本地制置使又因为没有多少陆上的地盘,首要性便又差了一些。以李庭芝的资格和官位,倒是充足担负了。
吕师虎看了看身边的陈德兴,低声问了句:“还是实心弹么?”
他身边的李庭芝不住点头,而廖莹中却有些不解:“相公,砲军克步军仿佛无疑,但也不是无解……现在北虏步兵散开了队形,只怕不轻易杀伤了吧?别的,北虏的骑兵马队阵形更散,靠戋戋数十架发石机也未见能有大用处。”
至于这些汉军世侯在跟从搏斗了北方汉地大半人丁,还筹算一起屠到江南去的蒙前人卖力的事,是没有人会去想得太多。
陈德兴微微一笑,道:“我的那点本领,吕世兄也学得差未几了吧?比及了四川,可有大显技艺的机遇了。”
“规复或许不易,但是自保当是无虞了。”贾似道拈着髯毛笑道。规复中原可不但是军事题目,更触及政治和财用两方面。贾似道对此的熟谙是相称充沛的,政治上不能万众一心不成言规复——对于规复,南边的士绅布衣都已经倦了厌了,一次次的北伐,一次次的失利,每一次用兵都要搜刮他们的财帛,而最后老是一无所获!而自端平入洛时起,朝廷的财用已经严峻入不敷出,“一国之用,皆系于纸”(发行纸币)就是最好的写照,如许的财务,需求的是疗养规复,而不是雪上加霜……
吕师虎并不说话,只是慎重的点了一下头。
“胜啦!胜啦!”
在大运河西岸宋军中军本阵当中,一处临时搭起的望楼之上,贾似道、李庭芝,另有廖莹中,都是一身袍褂整齐站在上面,凝神向南了望。
三千多人的疏松阵型,转眼之间就分红了两半,一半拼了命的往前,一半却留步不进,另有一些病笃重伤者倒在地上哭喊。
李庭芝嘿了一声,指着那些阵形疏松的张家步兵:“这等狼藉阵形如何能战?也就是我军无马,如果有个三五百骑,一阵踩踏就能遣散了。即便无马,夏家军的选锋要胜他们也不难……至于北虏的马队,那是多么精贵?方才我军逆袭的时候,他们可曾上来踩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