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一金一怔,刚才那股见钱眼开的干劲尽数抛在脑后,怕是好好合计了一番,半晌才道:“贫道半生所学,只在大衍之数,虽只是通个外相,但自认除了逆天方命,其他皆逃不过贫道一卦。”
“长生,呵呵,这天说了算!若长生了怕是没甚么烦恼了吧,像宗主普通,与六条约寿。不过凡人就是凡人,我固然晓得我长生不了,但本身的命本身把握,想如何活到死就如何活到死,这有多好,何必与天争命,苦苦与天相斗呢?”
林天殷略一深思道:“早知你会如此遁词!离阳东北十里,乃一烧毁义庄,就是那边!”说罢抢先走出亭去。
林天殷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可为百金而不吝性命的穷酸相士竟身怀两件久不现世的异宝。心道这南宫一金怕也非等闲之辈,但是系出哪派却毫无眉目。观其本人,除了那几近能够忽视的比凡人多了的那一点点修真之气外,再无好处。倒是怪哉怪哉!
林天殷见身份被看破,也不再坦白,遂站起一笑道:“小小殷厉宗,岂敢托大,仙长请坐。”说罢两人又劈面而坐。林天殷道:“但不知仙长如何知我乃殷厉之主?莫不是掐指一算?”南宫一金一摆手道:“林宗主讽刺了,这茶叶应采摘自澶竹每十年新发的新竹嫩芽,且嫩芽之上必有入春第一滴春露方可,故名澶竹泪。澶竹只西北殷岚谷中才有。如此绝品,如果浅显殷厉门人拿来,岂不糟蹋了。故此,施主必是林天殷宗主无疑。”
“神识!好强的神识……”南宫一金悄悄吃惊,暗道:“不远处的院子里,定有一了不起的人物!看来前日我观贪狼星逆冲此地,果然应验。”
齐小七暗吸一口寒气,心道:“好生了得!这旧事竟一一被其言中,我少时乞讨,岂不就是观万家灯火,吃百家之食!只这最后几句却不懂了。”
忽听半山之处有人朗声道:“此水,乃是城外离水引而悬之所成。仙长驾临,何不上得这山,入得这听澜亭,与某听涛喝茶,岂不快哉?”
倒是齐小七猎奇心起,踮起脚,拔着脖正瞧见那桌上八个大字鲜明是:灭门之祸,避无可避。
齐小七想了想道“且卜我出息如何!”
离阳的天空还是无垠的灰色,仿佛一只冬眠的巨兽,不晓得甚么时候就会伸开血盆大口撕咬着人间大地。冷风仍漫无边沿的残虐。模糊有了入冬的感受。雨已经停了好久,只是路上的行人却很少,六合间充满着阴冷与潮湿。
八卦存亡渡仙衣,上古异宝。顾名思义,此宝有两大用处:八卦存亡乃是以大周天八卦之数勘定人之存亡祸福,前程命理之道。若仅此一用,便也如那九曜菩提珠普通,所用之人的范围大大有所限定。但了得之处,便在这第二个用处上,那渡仙二字便道尽了此宝奥妙——极品防备异宝!得此衣者,不管天下何种神通道诀或是天下各式宝贝异宝,皆伤不得其肉身。就算重伤之躯,只要未伤及神魂,穿得此衣不消三日,肉身便可复原。渡仙,渡仙,便是此故。只是一点,一旦此衣为人所用,必已神魂祭炼,毕生为得衣之人所用,人亡衣碎。若不是如此,怕是以林天殷之修为,此八卦存亡渡仙衣早不在南宫一金手中了。
齐小七早已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发丝落下,将他本就不大的一张瘦脸打湿,眼睛都睁不开了。只得一边用手抹着着脸上的雨水一边说:“宗主,这雨下这么大,我们还是找家堆栈躲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