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搜肠刮肚想辙,外间俄然喧华起来,曲玉求跑进院内。顾云山闻声脚步声,不得已出门去迎,跨出门槛合上门,严严实实一丝风也不透。
月浓放下半干的头发,定定望着他,问:“你是不是饿了?”
月浓底子懒得理他,玉梳扔到妆台上,“你是不是饿了?”
“伸冤?”
曲玉求长得仿佛有樱桃树那么长,走到他身边来立时投下一片云影,挡住他头顶天空,顿时将他烘托成烧饼大郎,“回大人,衙门外头来了个红衣女子,说是……说是要找大人伸冤。”
曲玉求俯拜,“大人贤明。”
“但是大人……”
心难定,情难断,旧梦难续。
如果能在她红唇如血,身形婀娜,一颦一笑莫不是妖媚入骨,举手投足等闲成绩万种风情。一双眼盈盈入水,仓促一瞥已充足勾起你一颗沉闷无波的心。
“揍她?”
她施施然起家,并不拜她,只不过垂首浅笑,轻声道:“妾舒月乔,久违了。”
她故作矜持,抿着嘴角,渐渐点头,“嗯,好刀。”
第四十七章灾银(四)
“我来这儿,连杯茶都没有?”
“以是,你真的不必过分打动,这都是平常事,我平常心对你,你平常心折侍老爷便可。”
将将走到正院,两人还隔着三丈远,他已然闻到氛围中满盈着的寂然杀气――一股掺杂着脂粉味的杜衡香。脚下一个踉跄,当下就要摔个狗□□。万幸另有曲玉求伸手扶住,拉着他稳稳铛铛站定。顾云山却不承情,望着大门外的红衣女子好似白日撞鬼,把手臂从他怀里抽出来,再推他上前,“你去,去,赶她走,越快越好。”
若论不要脸,顾云山的工夫可称得上登峰造极。
“我记得,隆庆十一年,也是如此闷热的初秋,也是这一件衣,我与如澜自那一日起…………”
“我与你早已经无话可说。”他点头,持续扒住门死死不放,上半身往外探,摆布环顾,望眼欲穿――曲玉求一早就去搬救兵,为甚么余月浓还不来?关头时候,真是一个都靠不住。
长久的沉默,顾云山变得扭捏,昂首看看她,又低头看看地,终究决定安然面对,“是……是饿了。”
“嗯!”他慎重地非常当真地点头
他再往门外挪半寸,当她是天国恶鬼,多近一分多一分伤害。
她微微感喟,一垂首,连路过的风也为她叹惋,穿过富强的枝叶与冗长的回廊,快步到她脚下,悄悄捧起她鲜红欲滴的衣。
她回顾旧事催人落泪,而贰心急如焚心心念念都是快逃。这场戏,乍一看是负心郎痴情女,一个是翻脸无情,一个是痴心不改,一字一句莫不是摧心肝,柔肠寸断。
“嗯啊。”
“谁说的?满都城探听探听我顾云山是甚么人物……”
他赶紧捏住两腮,做个端庄模样,摆摆手说:“不笑了不笑了,有吃就成。”
顾云山被踩中痛脚,回击,“你是何意?难不成在你内心老爷我就只晓得吃吗?”
月浓就这么呆呆看着他把黑说成白,把威胁利诱说成至心感激,把强取豪夺说成再三推拒,最后再将他立定决计的斟茶报歉装点成中秋问候。
顾云山低垂眼皮,故作奥秘,“这个嘛……你待久了天然清楚。”
隆庆十七年八月十六,秋老虎仍然狠恶,无时无刻不在磨练你的耐烦与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