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饱受庞大痛苦的怜悯之情,和忘记并宽恕她给我的统统伤害的激烈巴望,――心中但愿相互和解,握手言欢。那张熟谙的脸还在那儿,仍跟先前一样残暴无情,――那种任何东西都不能硬化的眼神还在那儿,另有那悄悄挑起的跋扈傲慢的眉毛。多少年来它曾朝我紧紧皱着,暴露了威胁和仇恨!现在当我辨认出它那峻厉的表面时,童年时的惊骇和悲伤的回想,又是如何重新涌上心头啊!但我还是弯下身去吻了她,她眼望着我。“是简?爱么?”她问道。“是的,里德舅妈。你如何样,敬爱的舅妈?”我曾经一度发誓永久不再叫她一声舅妈,但现在我感觉忘记和违背这个誓词并不算是个罪恶。我紧紧握住她伸出在被子内里的一只手,假定她驯良慈详地握握我的手,当时我必然会感到会心的欢畅的。但固执的赋性不是那么轻易硬化的,天生的恶感也不是那么等闲就能消弭的。里德太太缩回了手,还微微把脸从我这边侧畴昔,说了句今晚天有点儿热。然后她又是那么冷冰冰地瞧着我,我一下子感到她对我的观点,――她对我的豪情,――还是没变,也永久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