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这白丝另一端,原有一宝贝物什。”祝掩不睬刘头儿,独自说道。
宋又谷闻声接道:“你但是说,有人觊觎此人以身所匿之宝贝,这才杀人盗宝?”
“如果宝贝取了,怎得蛛丝尚在其胃?”
宋又谷闻听此名,一个趔趄,发展数步,尤是失了风采。
倒是祝掩眉头一挑,轻道:“不知女人竟是咸朋山庄胥大侠之女,多有获咎,见宽乞恕。”
胥留留柳眉不开,一指那尸身摆布,“方才解其衣衫,便见其心口掌印,肋骨处血洞自开,现更是断骨爆体,足见此掌威势。”
“店簿之上,可有虫迹?”刘头儿呆立半刻,陡地朝屋外躲远的两名捕快喝道。
刘头儿等人不及反应,耳内听得噗嗤一声,随之便感面上湿漉漉,又稀又热,抬手一揩,尽是血迹。
胥留留一听,立时闪身近前,见祝掩单臂上抬,闻其缓道:“胥女人,且借小钗一用。”
四人闻言,各有所思。
“窃一手?”宋又谷立时接言,“但是那巨盗闻人不止?”
牙衣女子目不斜视,朗声策应:“胥留留。”
“恰是如此。”胥留留眼风一扫祝掩,轻道:“若内力深厚,一掌击于人身,所现成果本就相差无几。四绝掌同大明孔雀摧,皆以刚猛雄浑著称,若见不到其出掌,辨不出其章法,便更难分清二者。只不过,四绝掌仅葡山掌门方可习练,我那嫂嫂,虽是葡山现任掌门,其年事,不过二十出头,即便熟知掌法,怕是内力不精,力有不逮。再者,葡山远在垂象中腹,距少扬城岂止千里,其为何到此,杀一名不敷道之辈?倒是鱼悟师,其座下四大弟子,皆得大明孔雀摧真传。”
姬沙多于五鹿皇宫行走,挂名统领五鹿伊部下最为得力之亲卫。此一亲卫队,共卅人,分唤作“十二鹰扬”、“十八虎奋”,勇猛之名,谈之色变。
“店簿上写的不甚清楚,只是写了姓甚名谁,怕不过化名,边上又草草标记个天号三房。”一捕快疾步上前,言罢,又再悄悄退远。
屋内诸人,即便此堆栈店家,亦是深知此女开罪不得。
胥留留闻声,笑得勉强;屋内诸人,不间不界。
战仁温只得嘲笑,吞唾再三,终是见宋又谷折扇一收,冲其指导道:“战仁温,闻人战,好你个小滑头!”
牙衣女子轻笑一声,目珠微转,瞧瞧这衙差三人,又白了祝掩一眼,缓自袖内掏了件物什,攥于掌内,于刘头儿那群人眼目下一一过了个遍。
宋又谷吞口凉唾,下颌浅探,更显得俊眉修眼,神光流转。
将入卯时,客店便有少扬城衙役三人前来。
胥留留闻声,面色不善,抱臂正立,缓道:“葡山派掌门柳难胜,确是我未过门的嫂嫂。查这尸身情状,初看也确是葡山四绝掌。然……”
战仁温身子微微一抖,就势抬眉,顺顺鬓发,朝祝掩强作含笑。
少女紧紧抿唇,反惹得酒靥大展,无语之际,听得胥留留柔声轻道:“既要起个化名字闯荡江湖,总该思虑多些,怎可这般草草了事。”
祝掩起家,痴痴瞧着一旁桌上茶盏,轻道:“恐取了宝贝,再逼其饮水,借之将那丝线顺回原位,方才看时,这尸身外袍上部,不是多有水迹么?”
祝掩面上一沉,低眉瞧瞧不远处那失神店东,尚未多言,却听胥留留幽幽叹道:“当下江湖,若论盗窃,谁可同狗门窃一手相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