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半盏茶后,房内便只剩了四人一尸,又再无言。
诸人闻听,俱是一惊。
“你句句唤谁作‘泥鳅’?”宋又谷撇嘴怒道。
“只不过,这般猜测,虽将我们四人干系皆是抛清,却未免过分偏袒了祝兄。”
“你这滑头,承诺的倒是好。既然此珠事重,这里一名祥金卫,一名赤珠卫,天然需得前去探查,至于我,不过出门走霉运,实在全然事不关己,不如,本公子这便就此告别……”
刘头儿一听,倒是添了兴味,“如此说来,你但是早早得知这楼上天字号三间俱已为祝大人包下?”
闻人战妙目几旋,支吾摸索,“难不成……初时泥鳅一语成谶,祝……祝大哥当真是梦行至此?”
“赤珠卫同祥金卫俱在,那我等回返府衙,该当如何呈禀?”
宋又谷一时哑口,正待回嘴,闻祝掩缓道:“依胥女人所言,胥大侠亲迎水寒入钜燕,如此,怕是宗主亦当离此不远。”
“我……”宋又谷折扇一颤,手上方一使力,便闻胥留留轻道:“闻人女人尚幼,你一须眉,且莫同她置气;再说,凭她那轻功,尚甘心留于此处,你还作何旁的筹算?”
宋又谷岂会听不出这弦外之音,嘲笑一声,便也不再多言。
“现在,将那水寒寻回方为要务;然此事干系深重,若旁的祥金卫抑或虎魄卫直接去寻闻人前辈,总有不当。我算同闻人女人有些友情,外使既死于榻下,我自当身先士卒。”
此时,天字一号内。
店家颤声接道:“岂止赤珠卫,另有祥金卫豪杰也在此处!”
宋又谷轻嗤一声,应道:“我们洗耳恭听。”
胥留留闻听,心下暗道:原想着祝掩当是特来此地迎外使入五鹿,现下看来,倒也一定。
胥留留轻哼,点头默许。
胥留留抿了抿唇,侧目瞧瞧祝掩,缓道:“想是这天号三房,陈列安插,同出一辙。”
“你这条泥鳅想得倒美!即便我爹晓得珠子下落,这外使之死,尚不知真凶,你呀,总有怀疑。”
刘头儿目珠一转,心下虽急,却只得故作安宁,“慌甚!方才我同几位豪杰推演案情,现下几已有了端倪。全不过气盛火旺,二人俱是不肯让步,这便撕扯起来,失手错杀。此番,倒是你,这般贪财,一屋多赁,真真惹了费事!”
两个捕快连连点头,俱是将喉头那一串疑问生生咽了下去;再观店家,也算见过风波,任那右眼皮狂跳不止,心一横,脖一仰,阖了眼目,紧抵上鄂,再未几说半个字儿。
“若祝大人梦中常杀人,怕是那三经宗主,也不会予其牙牌,遑论任为腹心。”
“留书?”闻人战不由询道:“那我们可要分开?”
“头儿,这命案连累可大?方才听得那女子还是赤珠卫。”
刘头儿、店家及捕快四人,俱是屏气敛息,坐立难安。
刘头儿不由撇嘴,“我们这些喽啰,有何好忧?只需服膺,大人们说甚么便是甚么,大人们不说甚么我们便不记得甚么,两眼一黑,两耳一掩,又瞎又聋。”
“佩服,佩服。”宋又谷阖扇,拊掌赞道:“你这小滑头,脑筋倒也清楚。”
“我先修书一封,留于捕头,一来陈述详情,二来也莫连累无辜性命;待密信写好,放出炊火信号,想来宗主必会赶来策应,届时便请捕头将此书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