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女如此神通,何需借力?”
“你怎……”
将至未时,宝象寺乞食僧众手内应器无一不满。诸僧结队,谦恭捧钵,闷头速往宝象寺赶。
女人一听那抬辇轿夫说话,又再细细打量辇上女子多番,唇角一抬,轻声嗤道:“泽女?买卖?小妇人无才无德,攀附不起。”
“如果朋友,何不示以真面?装腔作势,闹甚酸款?”
女人轻笑,遥眺步辇来人,心下闻弦外之音,怎不顾忌?寂静半刻,方迟迟启唇,缓声摸索,“你我……但是了解?”一言方落,未待泽女呼应,其已未几讳饰,探手入怀,缓缓将那沓银票取了,从中抽取一张纸头,扫过一眼,已是短叹连连,无法摊手笑道:“如若事成,何故酬谢?”
女人气势骇人,正面同括,却不行动。一旁民妇见状,心下顾忌,立时有所收敛,言语讷讷然,又再频扫那女人几眼,便各自闷头退往两边,正闪了条道出来。
同括闻声,立时回神,吞口浓唾,两目一垂,轻叹不住,“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你同五鹿国主,有何深仇?”
共姜单掌一抬,掌心向内,一面细细打量掌内纹理,一面轻声策应道:“我等所欲,不过借力。非论贵家仆人是否同那大欢乐宫有些个扳连,但求以尊主之矛,攻姬沙之盾。待其两败俱伤,你我各得其益。”
一队和尚跼高蹐厚,扒开公众,徐行一刻,又见一妇——头顶箬帽,轻纱遮面,瞧不逼真长相。但是单看服饰,便知是富朱紫家;粗观身姿,必当是天姿国色。
女人娇笑连连,两手手心缓缓往同括掌背一靠,四手相握,直令旁人瞧得一惊一乍,头颈一松,若鸡食碎米,点头不迭。
“只可惜,五鹿那两位皇子,一个玉精力,一个花模样,”共姜稍顿,吃吃轻笑不住,“五鹿街知巷闻,多言五鹿浑同五鹿老两个小子边幅不凡,见之忘俗。这般美人儿,生取其命,我倒有些个于心不忍。若可豢养一世,供我苑内诸人纵情施欲,倒也无妨。指不定今后还能用他二人做做买卖,送送情面。仇敌之子,命在逡巡;我若留其性命,亦得让其求死不能,生刻苦刑才是。”
女人闻声,十指紧攒。
女人冷哼一声,莲步缓移,待近了同括,便将下颌一挑,抬掌掸了掸钵内干粮上的一层薄灰,娇声笑道:“小徒弟,我这处,也有些个扶养,临时予你带回宝象,不日代我给菩萨捐个金身。”话音方落,女人玉指一抬,缓自袖内取出一叠物什,置于掌心,跟同括相顾无言。
“你我……但是旧识?”
一旁围观诸人见状,无不踮足翘首,细细辨来,见那女人掌上,竟是一沓百两银票,粗粗一算,怕是有个千数不止。
“你同姬沙有仇?”
“啧啧,”女人轻笑,轻柔斥道:“小和尚,你我身外,多得是摇长舌、鼓厚唇之辈。百口嘲谤,横沫溺人。”
“你同……五鹿…五鹿伊有隙?”
待得半晌,步辇稳稳停于女人目前。唯见得辇身四围皆是轻纱,衬得辇上之影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