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留留端倪一低，回声莞尔。
“怕是胥女人受人所托，传此信于闻人女人方是。”五鹿浑一言方落，再瞧五鹿老，见其已是立时作色，目珠一瞪，上前一把将那手书夺了，细扫两眼，立时撇嘴嗤道：“难怪笔迹混乱，文法分歧。那宋又谷，不学无术，卖甚酸腐？”
闻人战接了果子，口唇咂摸两回，再冲五鹿老努嘴作个鬼脸，侧颊一扫五鹿浑，脆声询道：“鹿哥哥，但是胥姐姐来了甚动静？”
“祝少侠，多日不见。”柳难胜朝五鹿浑拱了拱手，念着五鹿浑总归算是互助柳松烟一臂，其声其势，更见谦恭。
五鹿浑闻声，启睑正面闻人战，稍一点头，柔声笑道：“来人本是祥金卫，之前为着柳松烟之事才将其安设葡山。此回确是胥女人托其传了封手书过来。”话音方落，五鹿浑两指一捻纸笺，抬掌冲五鹿老掸了一掸。
五鹿浑听得柳难胜此言，目珠微转，稍一沉吟，沉声缓道：“想来柳掌门乃是借着恶疾易传、探看不便之由，禁了柳兄前去瞧病。既是如此，怕是现下我等亦难亲见凤池前辈。”一言方落，五鹿浑冲胥留留稍一点头，将方才柳松烟面上神采玩味三番，陡起褒赞之音，轻柔接道：“但是，胥女人此计，一石二鸟。想来不消几日，柳兄便当回返钦山才是。”
五鹿浑闻声，含笑嫣然。侧目一瞥五鹿老虚软之相，步子立止，探臂往其肩上一拢，连提带拽，暗助五鹿老攀山。
闻人战点头呼应，迟疑半晌，已是轻道：“小鹿，明儿还是暂返葡山瞧上一瞧。待知胥姐姐无恙，我方心安。”
月朔入内，几人莫不一惊：唯见得凤池趺坐榻上，面对诸人，正自阖目。此一情状，本不出奇，可怪就怪在，凤池那及地长发已然不见，脑袋之上，寸草不生。
胥留留同闻人战对视一面，颊上一红，双双低眉，咬唇噤声。
五鹿浑依言，探头细瞧，不过一面，已是目瞪口噤，不得言语。
“凤池有异？”五鹿老同闻人战对视一面，几是异口齐声。
五鹿浑应也未应，拂袖起家，待往内堂踱了两步，方回眸轻道：“稍后我去师父那边，奉告此事，暂调三五人手，也顺势请其于父王面前多加担待着些。你等若欲同往，万莫忘了易容乔装，到得葡山，互为拘管。”
柳难胜冲诸人强作个笑，目华渐黯，低眉沉声，叹道：“祝公子，此一事，怕是既关我葡山清誉，又涉及祖师安危。初查之时，鄙人悚惧填胸，实在没法，唯告诸人祖师身染恶疾，病势汹汹，不宜面客，连问安之事亦是免除。后便暂将祖师留于寝房，指派亲信二人日日照顾，又请留留下山请了个郎中，暗中通气，佯出一方，每日装模作势教弟子下山，按方抓药。”
柳难胜手肘一颤，反是却立，侧目表示诸人上前，低低道：“谁知削发以后，竟于祖师头皮处，发明此物……”
五鹿老咂了咂嘴，冲闻人战飞个眼风，后则两手一耷，垂眉塌翼，不情不肯一步步缓往山上挪。
六人攒头一处，寂静盏茶工夫后，胥留留方濡了濡唇，拱手直冲五鹿浑轻道：“祝大哥，多有冲犯，伏祈情恕。方才堂内所言，不过做戏，籍此打个保护，好教柳大哥莫多了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