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毕,墨客心下诚服,立将口唇紧抿,身子一仆,伏地跪倒,直冲那莲台叩了三个响头。
宝继庵外。
诸人见状,无一不惊,无一不疑,交头贴耳,不明起因。
五鹿浑肩上一颤,未待五鹿老言罢,已然轻将其朝外一推;不过一个行动,二人立时相隔五尺不足。
“那…那死的姑子……乃是我等……我等掐算光阴,三日前将之裸身投入庵堂地下贮冰地窖……活活冻死,为得便是求个描述宁静、笑面趺坐。其方亡故,我等…便往冰窖,将一……铁条……自其尻间送入……若不如此,其头其身,焉能不歪?”
低眉一瞧,莲花座上,鲜血淋漓,不忍卒睹。
“你这贼尼,以命换钱,心肠比老子还黑,手腕比老子还毒。老子自探传闻你这破庵堂出了肉身佛,心下便起了疑。真要有甚不烂肉身,你等那里舍得这般焚化?现下心急火燎,不过欲要毁尸灭迹。一帮子癞蛤蟆养的活妖怪,还敢腆着面皮声声叫喊着‘阿弥陀佛’?”一言方落,八大王腕子一转,连往那黄衣姑子面上号召了七八个响脆巴掌。
容欢同五鹿老见状,侧颊换个眼风,后则赶了几步,并辔围在五鹿浑身前。
话音未落,几人却听得不远处一阵鼓噪。容欢正自怏然不悦,闻声哗的收将折扇,偷眼一扫胥留留,面上立时一红,齿更涩,舌更紧,两手负后,延颈举踵,仆身朝着那嚣闹之处疾走。
……
两个时候前,正巳时。
墨客闻声,点头浅应,口唇微开,正待接言,却为身侧一人厉声喝止。
“姐姐莫为锦儿多寻事端。十帮一易,一帮十难。我们锦儿已是一帮千、一帮万,现下门庭若市,谒者络绎,姐姐但是还嫌家门事少?”
五鹿浑见状,缓缓摇了摇眉,目睑一阖一张,苦笑尾随。
容欢闻听,掩口轻笑,缓缓取了腰间折扇,于掌内翻倒两回,冷声讥道:“怕是五鹿国主心下所厌,乃是你这小王爷枝叶开散,各处生花!”
黄衣姑子闻声,面皮紧着一颤,两手负后,暗中摸了袖内一封火折子出来。
长官上大夫人面色一黯,一面听着堂下妇人言三语四吆五喝六,一面缓缓取过茶盏,微微啜些香茗,待将心下燥烦暂抑,这方抬了目睑,环顾四下,终是想起堂内另有五个外人来。思及之前门房所报,大夫人声色不动,悄悄掂了掂来人斤两,抬掌朝前,虚虚一压,后则一濡口唇,朗声自道:“诸位豪杰,莫同我等久居深院的老妇人普通见地。”
“六根清净,四大皆空。眼耳鼻舌身,皆是空空。不着于相,存留何用?”黄衣姑子心下惶惑,本想着这八大王不过山匪,自当目不识丁,东拉西扯几句,便可含糊畴昔,孰料言来语往,不但未将其唬住,反教本身落了下风。思来想去,也只得吃紧转了话头,以求将人速速安抚。
不待旁人有应,八大王两肩一耸,一掌提了那女人肩胛,口内咂摸咂摸,缓声自道:“弟兄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爷爷今儿既行一善,便不愧纳香油。你等速速活动起来,将这庵内值钱物什一并收了,再将这帮子善信愚夫荷包十足解了,敲锣打鼓,随爷爷回山!”
八大王闻声嘲笑,侧目顾睐四下,单掌往那姑子脖颈一捏,直将其憋得个面红耳赤、睛突舌探。